“他又没入翰林,在工部观政,以后还不知道……”

“阿禾!”

张萱打断钱禾的话,“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咱们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那些条石,一共多少钱?”

“做什么?”

钱敦道:“我跟你娘商量过了,钱氏宗祠要修葺,祠前那条路,一块铺整最好。铺路的青石,我们捐。你那些条石,用的上,盘给我们。”

自己的女儿自己疼。钱敦夫妇很了解钱禾的脾气,那些条石压在手里,她会焦急,急容易病。

然而,钱禾不领这份好意。

她道:“不用!捐也不是现在捐,高霄想看我的笑话,没门!我一定能卖出去!我可是商户女!不就是条石嘛,又不是只有府衙修桥,我已经让孙立在货栈挂了告示,很快会有信儿的,你们莫担心!”

其实,钱敦夫妇都明白,捐石不是最好的法子,虽然名为行善,但此时此事,却多了些无奈的意思,是退而求其次。

现在钱禾坚持售卖,他们倒是真放下心来,知道钱禾没被伤到,还是那个干劲满满的生意好手。

于是他们搁下这事,转而关问钱嘉,一面递上寿礼。

钱禾也递上香盒香粉,让钱嘉试试金镯子。

谁知,金镯子有些大,一垂手就滑到手背。

“我拿回去收口,等好了再给你送来。”钱禾对钱嘉道。

不一时,周良回来,说宴席整备,请众人入席。

*

席面中间一个大大的面制寿桃,三层高,红尖绿叶,很是喜庆。

钱禾第一次见,左看右看,如见到糖果的小童,移不开眼。

“多少银子?哪儿买的?”她问周良。

“你要的话,给个本钱就成,二十五,卖价是这个数。”周良伸出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正反两次。

钱嘉按下他的手,“给阿禾,你还要银子?我看你该要……”

“知道,夫人!我就是逗逗她。”周良赶紧拦住妻子的话,“刚盘下的铺子,还请阿禾捧个人场!”

“行啊,姐夫,你这又是油坊,又是面点铺的,再来个菜店,我就日日来你家吃喝,哪都不去,省钱省力。”

闻言众人大笑。

婢子捧上八仙糕。

钱禾登时眸光一亮。这是王睿最爱吃的,钱禾特意学了做法,隔三差五做了,送给他吃。

但自从他武举拜官,远赴河州,钱禾就再没做过。

想到王睿,昨日长河画舫的那幕亦闯入脑海,钱禾的眸光不由一黯。

“睿哥哥……,得赶快拿到和离,让王婶寄信,让睿哥哥回来。”钱禾想着,默默舔了舔舌头,呀,舌尖不疼,舌疮已然好了。

见她盯着八仙糕发呆,张萱以为她在盘算条石事,忍不住道:“吃饭就吃饭,做生意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话音刚落,钱禾尚不及答言,就见孙立来寻她,说有人要买那些条石,请她回去议价。

*

货栈后院,铁万抱刀立在廊下。

这院子本就不大,现在码了千余根条石,更显拥挤,习武之人大都喜欢开阔处,他脸上的不耐异常明显。

商队的人都远远瞅着,唯恐他忍不住拔刀出鞘,只有郭老爹异常热情地端茶倒水,悄悄探其口风。

然铁万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