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钱禾听不下去了,打断陶珊的话,“再乱说,小心烂嘴。”

“不说,不说。”陶珊忽地压低了声音,“说正事。端阳节,我要跟铁万吃酒,就不跟你玩了,你不要生气啊。”

钱禾吃了一惊:“你跟他,你们……”

“嗯。我们好着呢。我找他说了,不入赘就不入赘,他个独子,入赘也不合适。”

陶珊托腮,“其实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他走镖,得赶端阳才能回来。所以,我决定见色忘友一回。”

*

陶珊坐了半个时辰便急急离开,说要回去给铁万缝制新衣。

看着她欢欣雀跃的背影,青桃惊讶万分:“这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陶大小姐吗?”

“不过,陶小姐更好看了呢!”

闻言,钱禾心中一动,也许真要喝陶珊的喜酒了,那么礼金也得备上才是。

青桃把陶珊送来的端阳节礼一一报给钱禾。

除了那套金饰,另有绸缎四匹,沉香四斤,鸭蛋、角黍各两盒,玫瑰酒两坛。

这也太多了!

钱禾扶额,就算要堵我的嘴,也不用下这么大本钱啊,这个陶珊,不会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吧!

但佳人不在,无从问起,钱禾只能暂时放下。

“青桃,帮我更衣。”

“您要出去啊,小姐,马上中饭了,您吃完再去,如何?”

“这事着急,我得赶着办。”

穿戴齐整,钱禾去马厩牵了枣红马出来。

孙甘安葬完父亲,来过一趟,送还马车,说得等百日除服才能驾车,这段时间,他会请脚行朋友来帮忙,不耽搁钱禾用车。

钱禾表示不用麻烦:“我自会骑马,不用另找人。你安心在家歇息,到时回来就是。”

夏日骑马,除了晒点,可比坐在车厢里舒爽多了。但晒不怕,有斗笠啊。

当下钱禾提身上马,接过青桃递上的青斗笠戴好,马鞭轻扬,很快就赶到了货栈。

货栈窗外,贴着的售卖条石红纸告示,已经褪色,浆白底衬着雨淋过的黑字,好不闹眼。

“撕了。”钱禾对迎出来的孙立道,“都卖完了。”

孙立信以为真,喜道:“卖给那个主顾了,他自己提,还是咱们给送去?”

“咱们送啊。进去说。”钱禾神秘一笑。

*

货栈后院,郭老爹蹲在廊下,望着那堆青白条石,眉头紧锁。这单生意是他怂恿东家做的,谁知钱没挣到,还被人嘲讽,连本金都压着。

他默默叹口气,这可怎么办呀?马上鲜果要进来,连个腾挪的地都没有!

“郭老爹!”

钱禾笑着喊他,“您老又琢磨什么呢?若是条石,您就别操心了,已经有法了!”

“哎,快说说,东家,您要怎么弄?”郭老爹站起身,走到钱禾身侧,急道。

“送!”

“送?”孙立、郭老爹均是不解。

“送!堆在这儿占地,早送早了。”

钱禾问孙立:“新开的集贤院,甬道修了吗?”

“没有。上次我给送香椿,还踩了一脚泥。生徒们读个也是不易,泥里来水里去的。”孙立说着,忽地反应过来,“三小姐,您要送给集贤院?”

“嗯!”

“这可是行……”

钱禾打断孙立的话,“我没那么大善心,只是为了把条石卖出去!”

“这样,去寻个石匠,在一块条石上刻‘指日高升’四个字,刻字的条石要放在甬路最前面。生徒们一进院,第一脚就要踩到‘指日高升’。”

“六月院试,怎么也有几个进学的,到时孙立你去茶坊,找个说的,把进学跟‘指日高升’条石联系起来,编排渲染为神奇,有心人,自会寻买这种条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