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只觉背上一轻,那藤条居然没有落下,抬头,就见一只木勺正架开藤条。

“赵夫人,有事说事,光天化日打人,却是不行。”钱禾说着,手下用力,逼得赵母后退一步。

“你是谁?敢管我!”

赵母扬起藤条就要打钱禾,罗云儿拔刀上前,“再撒泼,我就卸了你的手脚。”

“你,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没天理!我要告你们!”赵母喊道。

钱禾拿着木勺,嗤笑一声,问围观众人:“大伙都在!到底是谁欺负谁!”

“明明是你欺负这个后生!”有人道。

“他是我儿子,我要怎么管就怎么管!”

“但你不能折辱他,更不能强迫他!”

话音未落,只见谢翠翠挤进人群,她一身粗布衣裳,挽着袖子,双手微红,腰间系着围布,布上满是泥浆水点。

“阿德!”翠翠说着,就要扶赵德起来,却被赵母喝止。

“不准动我儿子!”赵母恨声道,“都怪你个小妮子!使了狐媚法,迷住我儿魂魄,让他有家不归!”

钱禾握了握木勺,要不是看在她是铁万姑母的份上,真想敲烂她的嘴!

“赵夫人,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赵德跟翠翠情投意合,你为何不同意?”

“屁!”赵母朝地上啐了一口,“当初我就不该收留这狐媚子!她个白眼狼,不知报答,还要拆散我们母子!”

赵德开口道:“不是的,母亲!是我要跟翠翠在一起,她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阿德!”翠翠在他身边跪下,握住他手,对赵母道,“请伯母成全!我跟阿德是真心的。”

“真心?”赵母冷冷一笑,“真心可不是空口说白话!我养了他十六年,说跟你走就跟你走!行啊,他不长进,愿倒插门你家,你得出聘礼!”

“多少?”翠翠昂头,直视赵母。

“两千两,现银。”

人群轰地炸响,议论纷纷。别说在双溪镇,就算在永淳县城,顶格聘礼也就三百金,这是宰人啊!

翠翠一怔,就在这时,钱禾接口道:“你这是要聘礼,还是卖儿子?”

“你少管!我们赵家事,何曾……”赵母没有说完,因为瞥见了罗云儿那不善的眼神。

她又问谢翠翠,“小妮子,拿得出来吗?没钱还想找男人……”

“好!两千两,一言为定!”

钱禾打断她话,“赵德入赘谢家,自此跟你们赵家可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休得再来干涉他们二人!”

这下轮到赵母愕然了,她的本意是刁难翠翠,可没成想弄巧成拙。

“你是谁?”她问钱禾。

“我是翠翠的家人!”钱禾十分庆幸,今儿穿了身驼绸曳撒,还是旧的,不然怕是二千两拿不下来!

“家人?什么家人?”

“这就不用你知道了。”

钱禾懒得跟她废话,弯腰扶起翠翠,翠翠搀起赵德,两人就要拜谢夫人,却被钱禾拦住。

“拿银子来!我现在就要!”赵母气急败坏道。

“不会少你的。”钱禾看看众人,刚想请谁作保,就见裴勇急急过来。

“正好,裴大人,请你做个保人。”钱禾把聘礼一事讲说一遍,裴勇听得目瞪口呆,再看看她手中的木勺,更是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