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敲锣打鼓的,将,军府二公子娶妻,好生热闹。

忽然间,新嫁娘的盖头被一把扯下来,温枳面色惨白的环顾四周,大红喜烛淌着血色蜡油,入目所见,皆是喜气洋洋。

窗外传来了嬉笑声,耳蜗里满是乱糟糟的声响。

温枳呼吸急促,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

“我、我回来了?”她跌跌撞撞的冲到梳妆镜前,瞧着镜子里那张娇嫩艳丽的容脸,曾经横贯半张脸的刀疤,早已不知所踪。

颤抖的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眉眼,忽然泪如雨下。

这是她与萧长陵成亲的那天,她清楚的记得,这一夜……他没回来,以至于让她成了整个将,军府的笑话。

四月进来的时候,见着自家小姐坐在梳妆镜前,大红盖头早已掀翻在地,不由的心下一顿,当即上前将盖头捡起来,“小姐?”

“四月?”温枳坐在那里,没有回头,“外面热闹吗?”

四月紧了紧手中的红盖头,低头回答,“热闹!”

温枳目光沉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精致,容颜娇俏,是这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美人,当初为何这么想不开,一头扎进火坑里?

温家虽为商贾,无功名在身,可父亲的生意做得好,温家的产业遍布整个大夏国,而她温枳更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却偏偏瞎了眼。

“去办件事。”温枳冲她笑了笑,“把我的嫁妆全部收拢后院的房之中,让咱的人守着,关门落锁。”

这笑,看得四月汗毛直立。

小姐好像、好像不太一样了?

但她素来对小姐唯命是从,小姐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温家的嫁妆,如流水一般进了将军府,多少人瞧着眼热,挨挨挤挤的摆满了整个院子,好在清单名录都在,没有温枳的吩咐,谁也不敢私吞处置。

嫁过来的时候,父亲还给了她一些护院,各个都是身强体壮。

现在想想,是不是父亲早料到了,她可能会被将军府的人欺负,所以从一开始就给她做好了各式的准备。

只怪她以前脑子进了水,眼睛糊了屎……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四月快速转回,“小姐,妥了。”

“走,去后院看戏!”温枳褪去了厚重的外袍。

一只野猫,冷不丁从草丛里窜出来,呼啦一声跑得老远。

温枳不由的眉心一皱,“什么动静?”

“小姐,是野猫。”四月回答。

温枳点点头,快速往外走。

一道绛紫色的身影斜倚廊柱,瞧了一眼去而复返的猫儿,弯腰将猫儿抱起,磁音低哑,“狸奴,爷……发现了一只野猫。”

猫儿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了“喵呜”的声响。

“有趣。”

后院。

有人高声喊着救命,小公子萧珏落水。

宾客纷涌而至,却只见着本该在新房掀盖头的萧长陵,急急忙忙的从寡嫂的房间里出来。

一时间,众人皆惊。

原都是关心小公子落水的事,现如今目光都落在了萧长陵身上。

新婚之夜,小叔子从寡嫂的房间里出来,还神容慌乱,纵然是傻子也该想到点什么,何况大家都不是傻子。

一瞬间,萧夫人——元氏的脸色,俨然难看到了极点,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指责,否则等同不打自招,定会落人口实。

“混账东西,吃醉了酒便连自家的院子都不认得?”元氏沉着脸,转头吩咐左右,“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二公子扶回去?”

听得这话,左右当即了悟,快速上前搀起了萧长陵。

“二公子还真是奇怪,新婚之夜不在新房,吃醉了酒跑进嫂子的房间?”

“啧啧啧,萧家的门风……”

众人议论纷纷,萧长陵的面上挂不住,刚要开口,却陡然目光一滞。

人群中,那一袭红衣分外亮眼。

温枳抬眸,与萧长陵四目相对。

“阿枳?”萧长陵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