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相妤点头,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他松手向怀中摸寻,她却条件反射把手抚上发簪,蓄势待发,他已将衣内之物呈在掌心,是一白一绿两个玉瓶。

四目相对那一刹,颜相妤只好假意从容。

“绿瓶止痛,白瓶祛疤,都是司药司特调的好药。”南宫临烨叹了口气,将其中一瓶塞取出,也不点破她。

颜相妤不露声色轻嗅,闻着味确是止血祛瘀的上等膏药。

此刻的他,与白日判若两人。

颜相妤纤长的睫毛轻颤,避开他的目光,试探出声:“为什么救我们?”

气氛凝滞,她抬眼,他也收起目中微讶:“公主好生聪明。”

忽有风吹,窗棂吱呀合上。

颜相妤冷不防心生一颤,更极力压制心头的慌乱,顿了片刻才道:“你想坐那个位置?”

漫长的沉默,久到颜相妤汗毛再竖,南宫临烨也未再开口。

眼前忽暗,瞧见他面色一变俯身就凑近,凌冽的气息令她有些不耐,一下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相持。

他却只是斜身坐于床沿边,略显僵硬的动作拉扯被褥为她盖上,神情颇有势在必得之色:“公主问得深了。”

此话是何意分明不言而喻。

坦然迎上他的打量,颜相妤深吐一口气,庆幸没有赌错,心跳却更加急速。

“南宫临烨,那你我之间就做个交易如何?”

“我愿助你欲成之事,你需保我父母兄长性命无忧,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相求。”

轻柔的声音裹着不少底气,南宫临烨的眼神却晦涩不明,原以为她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

他久不回答,颜相妤不耐地起身走向窗牖前,素手将窗棂微推,南宫临烨踱步跟上,她回过头,仰着脸看他,“至少我们仇恨着同一个人不是吗?”

两人站在窗前,微弱的光影映亮她半边侧脸,眼眸间藏几分黠慧。

“公主就这么笃定?”

能感受他目光自上而下打量,不答反问,颜相妤愈加确信。

“事已至此,你救了我们,也算得功过相抵,若我所猜为错,夜送膏药的是谁,站在这与我说话的,又是谁?”

颜相妤目光如炬,似在提醒他,是他主动将事情呈到她面前,她不过是能看透而已。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南宫临烨微挑眉轻笑:“想做什么?”

颜相妤眉眼间狡黠一闪而过,踮脚贴近。

他身子一僵,想向后退,奈何两腿像灌了铅,只能单手撑住案面,有了着力点才不至手脚无措。

女儿家身上的香味于他鼻尖下萦绕,发丝不经意掠过脖颈,南宫临烨喉结滚动,呼吸骤然急促。

“我如今仍置于险境,需摆脱这嫔妃身份,以便行事,如此便劳烦你为我——”颜相妤附耳细细说与他听。

肌肤轻触,彼此气息在咫尺间交换,淡雅与阳刚,交缠在一起……

一番耳语,南宫临烨竟是落荒而逃。

颜相妤摩挲着掌心,因出了些汗而略带黏腻,她敛去笑意,攥紧袖摆的手才慢慢松开。

一路急回,南宫临烨唯恐再迟几分,自己就无力招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