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拿起一张来,啧啧赞叹:“你这狸奴画的真有精气神,若是早点相识,我定要邀请你为我家‘兄弟姐妹’画像的。”

盛宁笑容一滞,委屈地说道:“其实我画的是大虫。”

张煜连忙拱手致歉,姜芥舟压下嘴角的笑意,那可不就巧了吗?张煜那些个兄弟姐妹也不是人呐,张富户早就为自己好大儿认下的那些个蛐蛐儿女气得肝疼了。

盛宁欲言又止:“姑娘日后若能选择,可会继续使这棍棒进入仙途?”

姜芥舟不冷不热地说:“兴许吧,怎么了,九霄宗看不上棍法粗鲁?”

闻言张煜也有些为她担心,画本子里那些高不可攀的仙人都是拿着一把剑呼风唤雨,斩妖除魔的。若九霄宗真的有武器“歧视”可怎么办:“要不我差人送信给我爹,他房里收了不少好剑,时时拿出来擦拭把玩,肯定削铁如泥。”

盛宁连忙解释:“九霄宗海纳百川自然是刀枪剑戟用什么都有,只是……”

“只是什么?”

盛宁苦着脸:“哎,修仙之人十之八九都是剑修呐。”

张煜嘴巴张得老大:“怎会这样!”

“皆因近百年来能够飞升成仙的大能,都是走的剑修这条路啊。修剑本就门槛低,即便不识字多练两边也学得来心法剑谱,常人多想寻捷径,飞升多的一定比飞升少的道好修,久而久之,天上就满是剑修在飞了。”

听上去是这么个道理,但张煜觉得有些不对,镇上前段时间有家酒楼大厨的酱肉做得极好,他家日日都要买上五斤。镇上肉铺的肉被买空了,酒楼便高价去农户收。

后来农户个个都开始干起了养猪的生意,久而久之猪肉竟然和菜一个价都没人要,农户亏得倾家荡产,求助无门。

张煜虽心有疑惑但没有贸然开口,被人知道他将剑修跟肉猪相比,那还得了,只得继续将忧愁的目光投向姜芥舟。

她觉得张煜就是杞人忧天,都道读中举能够做大官,读的人那么多,榜上只择那么些人,这便不是条好路了吗?

“如要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那还修什么仙,懦夫废物之举。况且因此背弃与我作战多年的伙伴,与那金榜题名时抛弃糟糠之妻,迎娶公主的负心汉有何区别。”

“咣当——”

“呸,进我一嘴泥,什么破碗。”

“吴嵘,莫要惹事。”

“也就你愿意将就,真窝囊。”

吵嘴的是一伙少年,听着只是教养的小少爷受不了茶摊低贱,发发牢骚,很快就散了去。

盛宁一点也没有在意方才的争吵,一脸崇拜地看着姜芥舟:“姑娘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也是如此想的,若要因利放弃自己心爱之物,那仙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姜芥舟微一点头:“这种情况断不是短时形成的,能在千万人中还以剑修之身飞升,那也不是常人,定是真心喜爱剑术的。”

那群少年走得远些,她才将目光放在找茬的那人身上,腰间别着一把剑,从剑鞘看就不是凡品。方才一定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才会有那种反应。他们是谁?修仙世家的弟子?

她很好奇,只要大家目标一致,总归是能再见的。

盛宁十分健谈,带上他的后半程路上不算无聊。

越接近容阳同路之人就越多,好在沾了张煜的光,不用幕天席地,他老爹怕宝贝儿子受苦,一路都把食宿给安排好了。

姜芥舟日日吃得肚圆,睡的是柔软暖和的床铺,一路游山玩水,比原先在北冥镇胖了几斤,脸颊也鼓了点,不像面黄肌瘦逃难似的。

九霄宗占了容阳郡几县的位置,若想进入九霄宗进行测试,最便宜的是从容安县进入。

荣安县不愧是背靠九霄宗的大县,城门的砖都被洗刷干净,锃光瓦亮的。进城卖菜的老农也是精神奕奕,健步如飞,不知是不是受了仙人照拂。

“路引,来干什么的?”

“去九霄宗求道。”

容安县的守卫当是见怪不怪了,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张纸,头也没抬地说:“闹事者直接丧失九霄宗入试资格。”

闻言附近进城的人都瑟缩了一下,离旁边人远远的,生怕起了冲突,出师未捷身先死。

“纸上写了什么?”她识字少,等着张煜念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