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这么问,若盛锦水也开了家古玩店,那可就有利益冲突了。

店里的小二每日迎来送往,个个都是人精,盛锦水知晓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打算隐瞒,坦荡回道:“还没想好,大抵卖些吃食或女儿家用的首饰物件。”

“哦哦,原来如此,”小二闻言连连点头,“咱这趟街上正巧缺个卖首饰的铺子,若是开了我可要叫阿娘和姐姐们来长长见识。”

不会出现抢生意的情况,小二稍稍安心,两人之间也算是有了点交情。

盛家的铺子共有两层,看起来空荡荡的,不知是本就没什么东西,还是都被金大力搬走了。

大概是无人打扫,除了尘土外,屋里还有股难闻的霉味。

挥去飘到眼前的灰尘,盛锦水难受地掩住口鼻,上前推开许久未开的窗户。

等窗户都被打开,屋内弥漫的霉味才勉强散去一些。

盛安安呛咳了几声,蹙眉道:“这味道太大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散不干净。”

刚打开窗户,盛锦水手里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尘土,她拿出随身的手帕拍了拍尘土,叹道:“本以为两三天就能收拾出来,庙会时还同要预定糕点的客人说可在半月后来此寻我,现在看来还是太赶了。”

盛锦水早已打定主意,这铺子不会拿来做吃食,不过她缺钱,倒是可以接些糕点预定的零碎生意。

但现在看来,若是有人想预定糕点,来到这看到的这乱糟糟的铺面,就算糕点再精致美味,怕是也不会买了。

在楼下略看了眼,两人又上了二楼。

二楼也是差不多的景象,盛锦水推开窗,街上的喧闹声立刻传了进来,总算让铺子多了丝烟火气。

再看另一侧的窗户,就显得幽静多了。

探头望去,只见波光粼粼的水面犹如一条蜿蜒的水带,偶有小船从水带上划过,组成一幅静谧的画卷。

身处南市,一边毗邻云息镇最繁华的街市,另一侧则是水道,难怪这铺面能租出高价,惹得金大力眼馋。

“阿锦,你真打算在这卖首饰吗?”盛安安不懂这些,瞧了一圈回头问站在窗边的盛锦水。

“对,不过不止卖首饰。”如果之前只是计划,现下盛锦水已经打定主意。

她曾是侯府少夫人的陪嫁丫鬟,最厉害的就是梳妆调香的本事,若真打算走这条路,她有天然的优势。

现下唯一让她头疼的是该如何拉拢客源,开店的本钱不能少,若是想让崔馨月那样出身名门的闺秀侧目,她手头的银子怕是都要先砸进去了。

两人看了铺子,离开时盛锦水还想着要找人先将铺子收拾出来,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不知该去哪里找人。

正想着心事,盛锦水一抬头便见刚才与自己搭话的小二还站在街上招揽来往的行人,心念一动,上前问道:“小二哥,我初来乍到,对南市不太熟悉,有件事想向你打听。”

见准备开铺子的是两个姑娘,做的又是与自家没有冲突的生意,小二爽快道:“姑娘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也不是大事,就是我们想找几个人先将铺子收拾出来,”盛锦水解释,“只是一时半会不知该去哪里找人。”

“姑娘铺子里可有需要搬运的大件东西?收拾是怎么个收拾法?”对方没有急着揽下差事,反倒细细问道。

“铺子已经搬空了,没什么大件的东西。”盛锦水解释。

小二点头,“我明白了,你们是想找人扫尘。这事简单,姑娘若是信得过,我替你找两个婆子来,五十的工钱,两日便能收拾出来。”

铺子共有两层,若是自己来,没个三两日怕是收拾不出来,五十听着多,但还算公道。

想着往后都是邻居,小二不会为了区区五十诓骗自己,盛锦水爽快地给了钱,“一直忙着说事,还没问小二哥叫什么呢?”

“我叫六福,您喊我名字就成。”六福稚气未脱,接过钱后才发现不对,“姑娘,您给多了。”

盛锦水没先解释钱的事,“我姓盛,该是比你大上一些,往后便是邻居,不用叫得如此生分,若是愿意,你可以喊我一声姐姐。至于多出来的钱,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六福也干脆,笑道:“盛姐姐,您说。”

“过几日会有人来预定糕点,若是你遇上了,麻烦记下来人要定的数量和送去的时辰地址。”

六福耳濡目染,对生意上的门道一清二楚,当即应承了下来。

盛锦水完成了件大事,这才和盛安安相携离开。

盛安安看她眉梢带着喜意,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完铺子,见时辰尚早,两人没急着回去,反倒在南市逛了起来。

南市热闹,两人边走边看,盛锦水想着盛安洄这些时日读还算刻苦,便买了些果脯回去,还请盛安安在街边吃了碗热腾腾的鸡汤馄饨。

此时盛安安已经吃完馄饨,正要喝下最后一口鸡汤,便见邻桌坐下了两位年轻公子。

看装扮像是读人,盛锦水本没有在意,只是他们一坐下便提起了祈愿糕,让她不得不分神细听。

“这就是陈兄念念不忘的祈愿糕?我瞧着和寻常糕点没什么区别啊。”

盛锦水偏头,见穿着靛青外袍的年轻公子提着油纸包好的糕点面露不解。

他的同伴闻言挠头,“看着确实不一样,我记得之前油纸上绘着花样的,怎么没了。”

说话间,摊主家的小儿子给两人送上馄饨,“公子,你们八成是被骗了。”

童声脆响,一下便引来了食客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