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隔壁住着的盛姑娘几次,可发现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田嬷嬷这么问,是随口一提还是刻意为之?

寸心一颗心不禁提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田嬷嬷抿唇,心想这丫鬟倒是机灵,将自己的嘱咐牢牢记在心里。

她转过身,没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意图,淡淡道:“若是旁人问起,你也要像刚才那样,什么都别说。”

原来是试探。

寸心松了口气,垂眸应是。

望着她消失在房里的身影,田嬷嬷不禁皱眉,除了家主,大公子何时对旁人上过心。

就算是救命恩人,也太过了些,不过她虽然疑惑,却没往深处想。

只觉得自家大公子冷心冷情,心思玲珑,此举该是有什么深意。

主子的筹谋,不是她这等仆妇该知晓的,她还是老实听家主吩咐,尽力看顾好大公子。

想罢,田嬷嬷转身回房。

另一边的寸心刚合上房门,便见云叠也在屋内。

“你和田嬷嬷去做什么了?”云叠把玩着茶盏,见她回来忙不迭地开口询问。

寸心不能同她多说,随口敷衍道:“院子里有些落叶,刚回来田嬷嬷就吩咐我去打扫干净。”

云叠闻言觉得没趣,不禁开口抱怨,“咱们都来这几个月了,姓田的老虔婆防我们跟防贼似的,非但不让人到公子身边伺候,还将我们当成粗使丫鬟,整日干些杂活,今日更是过分,还被送到隔壁做牛做马,我手都变粗了。

怀人成江这两个也是势利眼,平日对我们不吝辞色,对隔壁那个倒是客气,一有好东西就眼巴巴地送去,你说他们该不会是看上那丫头了吧。不过我看姓盛的丫头年纪不大,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比起我们还差得远……”

这话听着刺耳,饶是好脾气的寸心也有些烦了,没再像往常那样沉默以对,反倒沉声喝道:“我们本就是被买来的丫鬟,自然是主人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况盛小姐是秀才之女,为人和善,又是公子的恩人,你对她也该尊敬些,别再一口一个姓盛的!”

寸心一直是绵软的性子,这还是云叠第一次见她发脾气。

云叠表情讪讪,掐着嗓子回道:“你想当一辈子的粗使丫鬟你去当,等我发达了,可别来求我。”

寸心不想与她争辩,坐在床沿不再开口。

云叠觉得无趣,起身离开房间。

只不过她出门后也没走远,站在枣树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心想用过饭的萧南山这时候该去房了。

想到这,她脚下换了方向,转身朝房走去。

今日赶巧,往常门神似的成江和怀人竟都在房,没人守门。

迟疑片刻后,她猫着腰小心靠近,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惊动房里的人。

房里,确认过唐睿相貌的萧南山合上画像,随即点了点桌面,“有人长了不该长的耳朵,记得收拾干净。”

成江与怀人也发现了门外拙劣的偷听,两人对视一眼,听懂了他的暗示。

成江接过唐睿的画像,拿着出了房门。

他离开时特意弄出了些响动,等推开门时,云叠果然不在门外。

不过刚走了几步,她便装作不经意地现身,笑着问好,“成小哥。”

若是往常,成江不会理会她,今日不知领了什么差事,满脸愁容,一时不察竟回了话。

“去给唐举人……”成江险些说漏嘴,好在及时停住了,他冲云叠摆摆手,“没什么,你去忙吧。”

唐举人?云叠双眼一亮。

若她没记错,公子如今还只是个秀才。

“成小哥可是有什么难处?不若讲给我听听,好叫我也能帮上公子的忙。”

大概真是件棘手事,成江竟难得的迟疑了,“你?”

云叠点头,一脸期待。

“我也是没法子了,”成江心里憋着笑,面上却是愁苦,“云萝寺庙会时,公子遇到了一位唐举人,见他年轻有为便起了结交知心。可惜对方是位举人,瞧不上林家,我送了几次拜帖都没回应,你若是有法子与唐举人结识,公子必定重重有赏。”

云叠心念一动,再听不进其他,忙不迭地点头,“成小哥,我有法子!”

“哦?”成江似是不信。

“真的,这事我定能给公子办成!”见他不信,云叠急忙表忠心。

成江这才勉为其难地开口,“那就信你一次,若是成了,公子说不得会高看你一眼。”

这话里暗示意味十足,可惜此时的云叠满心满眼都是唐举人。

比起只是秀才的公子,唐举人才是更高的高枝。

“不过有件事要提前交待你,”成江轻咳了声,似有些难以启齿,“我上门了几次,唐举人都没有出面,若是让他知晓你是林家人,怕是连面都没见到就要被请出去的。”

云叠眼珠子一转,这正中她下怀,“谢成小哥提点,定然不会叫唐举人知晓我与林家的关系。”

怀人满意,顺势展开手中画像,“你瞧瞧,这位就是唐睿,唐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