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水洗净双手,晾干后拿出一个洗净的小陶罐,一层糖一层桂花地铺了起来。等用糖将最后一点桂花盖严实,又舀了一勺酒液顺着壁沿撒了一圈。

“等半个月后再看,里面的糖桂花就成了。”见盛安洄凑上前来,满眼写着好奇,盛锦水出声解释道。

糖桂花已经封罐,红枣则还在泡着。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想着好好做顿吃食犒劳大家这段时日的辛劳。

肉是必不可少的。

盛锦水也舍得,将今日刚买来的两斤五花全部洗净后切成了块。

盛安洄馋肉,见状不免要问一句,“阿姐,你要做什么?”

“我今日做干锅蒸肉。”盛锦水开口,见盛安洄还在盯着肉看,索性继续道,“五花切块加甜酒、秋油后火干蒸,两炷香的功夫就能吃了。”

干锅蒸肉的用料简单,甜酒是现成的,秋油其实就是酱油,是夏日经过暴晒,秋日取出的第一批,滋味甘醇。

甜酒和秋油都能买到,不用另做。

材料越是简单,考验的就是厨子的功夫了。

用料多少?火候如何?

这些都是经年累月的经验,不能一蹴而就。

盛锦水在厨艺上颇有天赋,和花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沉浸此道的大厨自不能相比,但在这小小的云息镇已足够用了。

备好料后,她在锅中放置大碗,又在大碗上放置小碗,小碗里放上调好味的五花肉,扣上中碗,又拿清水沿着中碗淋下。

等做好这些,再等两炷香功夫,干锅蒸肉便能出锅了。

叮嘱盛安洄看着时辰后,她也没闲着,快手快脚地将一把油渣切碎,从盛大伯带来时蔬中挑出茼蒿娴熟地洗净切段,又拍了几瓣蒜。

自家炼了猪油,她也就没心疼那点油腥,在热锅了放入猪油,倒入油渣和蒜翻炒。

香味逐渐散开后,将备好的茼蒿尽数倒了进去,没多久,清炒茼蒿的香味便飘了出来。

“嘶!”

盛锦水刚将菜炒好,偏头便见盛安洄正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的耳朵,看样子是被烫着了。

“小心些。”盛锦水摇头,叮嘱之后用布垫着,取出已经熟了的干锅蒸肉。

五花变成了赤色,规整地摆放在碗里。

盛锦水用筷子夹出小半碗,又倒了些汤汁后递给盛安洄,“住在隔壁的林家昨日送来了被褥和吃食,你将这碗肉送去,再提一句被褥明日洗净后归还。”

盛安洄双眼盯着碗里的肉,咽下口水后点头。

瞧他馋肉的模样,盛锦水低笑了声,“家里还有肉呢,不用眼馋。回来的时候瞧瞧大伯回来没,若是回了我们就开饭。”

盛安洄点头,端着肉急不可待地跑出了厨房。

干锅蒸肉和清炒茼蒿上了桌,菜量是够了,只是瞧着有些单调,盛锦水想着又倒了一碗油渣出来,拌上盐。

一顿两个肉菜,便是富裕如金家也鲜少这么吃,更别说量还不少。

一直在房里埋头刺绣的盛安安也循着香味走了出来,见桌上堆得小山似的饭菜惊讶,“阿锦,你这厨艺也太好了,我刚在屋里就闻到香味了。”

“这是什么肉?我怎么从没见过这做法?”盛安安坐下,在她眼前的干锅蒸肉汤汁浓稠,带皮的那面油汪汪的,隐约还能闻到些甜酒香。

“这是干锅蒸肉,”盛锦水在她身侧坐下,将在厨房同盛安洄说的又同她说了一遍,“五花切块加甜酒、秋油后火干蒸,两炷香的功夫就能吃了。”

食谱写的往往只有一两句话,说起来确实简单,但做起来就难了。

一般人家舍不得用肉尝试,更愿意用些家常的做法。

两人等了没多久,盛安洄便和盛大伯一起回来了。

盛大伯知道自己面相严肃,所以面对盛锦水时总是会柔和几分,便是说话声都会尽力压下些,生怕吓着她。

可现下,他进来后就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坐下,乍看之下和平日没什么区别,但熟悉他的人都知晓,这是正在生闷气呢。

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候,盛锦水也不点破,“今日的菜色都是我做的,也让大伯和堂姐尝尝我的手艺。”

听了这话,盛大伯心里就算是有再多不快也要压下去,对盛锦水和善道:“那我就尝尝你的手艺。”

“大伯先尝尝这肉,这是干锅蒸肉,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滋味如何。”

话音刚落,盛大伯便伸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盛大伯吃肉前已经隐约闻到酒味,入口后却发现这肉只有酒香,并没有属于酒的刺激。

肉香浓郁,酱味甘醇,回味悠长。

那汤汁更是浓缩了精华,让无味的米饭都变得勾人起来。

盛大伯砸吧砸吧嘴,忍不住又夹起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