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的同时幼小的心灵又莫名生出几分伤感,今日事,比起被赵昱污蔑带来的重创,那几位被他视做好友的同窗青口白牙说出的谎话反更让他心生挫败。

要说此刻谁最受震动,非宋子恒莫属。宋宁将一出现,他就将其认了出来,见着对方似有办法助宋子安脱困,压下各种涌入心头的复杂情绪,他最终选择沉默下来。

宋宁的一句话,意味着几位供证之人又要重来一次,当即就有人生出不满,张风更是上前一步,不甘道:“大人,我等供词确凿无误,为何要让这不明不白之人审问我等,我等不服!”

“是啊大人,他一届白身有何资格!”另一人道。

“我们都是太院学子,来此作证义不容辞,可若随意来个人就可似审讯犯人一般审问我等,我等必不服从!”

“士可杀不可辱!我等不服!”

“各位...”就在众人抗议孙淼时,一道清冷之音将其打破。

众人望去,便瞧着宋宁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浅笑嫣然的望着他们:“各位所言在理,宋宁自认等闲之事并无资格审问诸位。可惜不巧,此事牵扯家弟声誉,更关乎整个侯府,宋宁怎可置身事外?”说到此,她亮出身份:“不知本人侯府长女身份,可有资格为家弟肃清事实呢?”

寥寥几言,令方才还气焰热烈的几人瞬时熄了声响。谁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竟然是位女子,还是那位前不久差点嫁入皇室,闹得风雨满城的宋家之女。

一时间,几位学子望着宋宁都是一副吃了死孩子似的表情,如鲠在喉,敢怒不敢再言。

最受震动的当属赵昱,想到今日让自己吃了苦头的竟是位女子,他却不管对方是谁,指着宋宁几乎咆哮而出:“好啊,还说你们不是一路!原是一家人!”

宋宁蹙眉:“赵公子,还请你冷静一些,我二人之事纯属巧合,先前当着众人已给你赔了不是,你也受了。莫要再如那骂街泼妇似的,好不讲理。”

“噗...”还想深沉一番的宋子恒听了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又惹得赵昱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我倒不知,你们武安侯府竟是如此教养,深闺女子不在家中侍奉长辈学习妇德,竟堂而皇之一身男装打扮招摇过市!。”赵昱讥讽。

宋宁不以为意:“赵公子慎言,一来宋宁得陛下隆恩,已入院登学。二来家父奉皇命出使在外,家弟年岁尚幼,此时我这个长姐若不现身,难不成还要任尔等欺凌了去?”

一听对方句句不离天子,赵昱任有万般之言,此刻也再无法还口,只得一脸铁青别过头去。

孙淼稳坐高堂,饶有兴致的望着下方几人你来我往,见宋宁三言两语就让几人偃旗息鼓,心里又赞,此女口齿伶俐,好生犀利。他适时开口:“如此,对宋家长女讯问一事,可有人还有异议?”

一阵沉默后,此事尘埃落定。

围堵在门口的百姓,顿时人声鼎沸,有人道:“今日真是好大一出戏。”

“你们说,这事到底是谁有错在先?”

“我觉得是那姓赵的有问题,不管怎么说,那被打的人才十岁左右,还是个孩子。”

“可不是,若谁家敢如此欺负我家小郎,天王老子我也得打上家去。”

“近日听到一些小道传闻,说这武安侯姊弟不睦,还说此女不敬嫡母,我看这话十有八九是假的。”

“这话定是谣言,瞧瞧人家这副护弟心切的模样,试问天下有几个女子有此勇气,敢如此对簿公堂?”

“就是...”

百姓七嘴八舌毫无顾忌的讨论,传到公堂只剩一片嘈杂。

在衙役的带领下,只留下一位供证之人,其余先暂时领入后方回避。

而留下的第一位证人,依旧是张风。

先才他最先挑起事端,此刻面对宋宁有些悻然。

宋宁却不在意对方此时感想,她只一动不动盯着对方,问出第一个问题。

“张公子,你今日何时入的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