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衙役将宋宁口中证人带来后,张风一见来人,心头宛若一盆凉水浇下,通体冰凉。

来人身影瘦小,其貌不扬,但身着服侍众人都不陌生,正是醉仙楼店家小二。

那小二被衙役一路带到公堂,在见到诸多锦衣富贵的公子后,他额头不禁冒出豆大冷汗,两腿发软直直朝着孙淼跪地拜去。

“小的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传唤小的所谓何事?”

孙淼没有回答,而是示意宋宁继续。

宋宁对其又施一礼,这才对着小二温声道:“不必紧张,待会我问你话,你只需按着自己知道的如实回答即可。”

那小二微微抬头,见跟自己说话之人风姿绰约温尔雅,让人心生好感不觉畏惧,这才点了点头:“公子请问。”

宋宁温和一笑,伸手指着赵昱几人:“今日你可见过这几个人?”

随指尖望去,在看到那几个面色难看的公子哥后,小二只浅看一眼便收回目光,颤颤巍巍的答道:“见...见过...”

何止见过,几人今日在店里大打出手,化成灰他也记得。

宋宁道:“很好,那你可知这几人今日吃的什么酒?”

小二一愣,狐疑出声:“小的记得这几位公子并未吃酒,只点了一壶茶水?”

“哪来的鼠辈!胡言乱语!”小二话音刚落,张风已忍不住开口斥道,眼看着对方就要上前一脚踢在小二身上,好在衙役眼疾手快拦了过去。

惊堂木再次一响,孙淼开口:“肃静!”

眼看大事不妙,张风等人当即朝孙淼哭诉:“大人冤枉,此等贱民定碍于淫威被他人收买,方才诬陷我等在此胡言乱语,还请大人明察!”

这让不明所以的小二欲哭无泪,跪在地上大惊失色:“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冤枉啊!”

宋宁道:“大人,小二所言真假派人去酒楼一查便知。”她看向张风冷然一笑:“我劝诸位还是从实招来的好,真相如何你们内心比谁都了然,此事再查下去也只有一个结果,便是家弟冤枉,且你们殴打家弟一事,侯府定要为其讨个公道。”

她凝视赵昱:“赵公子,别怪本人没给你提醒,此事你最好再仔细想想,莫叫人卖了还为其数钱。”

这话讲的难听,赵昱却难得忍了怒火,反问 :“你这话何意?”

见对方还未警觉此事异常,宋宁忍不住送了一个白眼:“你比谁都清楚,今日究竟怎么回事。你真亲耳听见家弟辱你了吗?还是谁在你耳边嚼了舌根,引你入局,挑唆你与家弟矛盾,让你对其大打出手!”

“费这么大的周折,不惜得罪宋赵二府,难道只是因为看你二人不顺眼吗?”

话再说下去便要触及隐晦,赵昱只深里一想,自己身后是一州刺史,宋家子弟代表的又是整个侯府。如果这些不是巧合,能让人费尽心机来此一招,明里是让自己与宋家子弟不睦,暗中分明是要挑起两个家族争端。

想到进京之前父亲给他的告诫之言,让他凡事三思后行不可轻易树敌,又想到如今朝堂晦涩难言的势力纷争,此时的赵昱再是混不吝也生了一身冷汗。

自己果真被人坑了!

他骤然转身看向张风,双眼闪烁着怒火,额头暴起青筋:“是你!?”

张风惊愕,还想做垂死挣扎,摇头辩解:“赵兄,此事有异,不要听她的鬼话!”

“鬼话?”赵昱顶着一脸淤青,攒紧拳头咬牙切齿:“究竟谁说的才是鬼话?”

在众人一头雾水中,赵昱不再与张风对峙,他忽而扭身冲孙淼一拜:“大人,晚生撒了谎,今日这事是我有错在先,我愿接受处罚!”

孙淼顺势喝问:“究竟怎么回事!”

赵昱垂首:“今日晚生在家吃酒,临近午时张风忽然上门,与晚生闲聊中透露,宋家二子在学院里四处造谣说晚生试策作弊,还说了一些辱没晚生声誉之事。”

说到此,他又冷冷看了一眼宋子恒:“在学院中,宋子恒与我处处作对,我二人本就生有旧怨。”

“故而,晚生听了此话没做多想就信了,当即就想寻此二人讨个公道。张风便在此时告知晚生,说他听闻今日有人于醉仙楼邀约宋家二子,此时前去正可寻上二人。”

“晚生听此,当即就同他约了几人前往酒肆。我们到时,宋家二子还未到场,等待中我们商议,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宋家二子吃番苦头。并统一口径,说宋家二子有错在先,如此就算宋府寻上门也是他们无理在先。”

“可谁知,我们左等右等,只等来了宋子安一人。”赵昱道:“虽不知宋子恒为何没来,但当时晚生火气正旺,便一不做二不休,带人将宋子安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