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不下这个脸。

不远处,沈郅已经掉头离开,薄钰急忙跟上,“你为何不答应太后?若然答应,太后必定感激,以后就不会再为难你和沈大夫。”

“那你就错了,今儿我低了头,她就会觉得我和我娘好欺负,到时候更得欺上头。”沈郅负手而行,“有本事让她去找我娘!”

薄钰摇头,“皇祖母是不会去找沈大夫的,她放不下太后之尊!”

“到了生死面前,她不去求,也会有人去求。”沈郅可不担心这些,关傲天那一身邪气,若是真的还有救,就必须母亲去救,但……母亲并非任人欺负之辈,也不会死端着什么救死扶伤的名号不放。

母亲素来恩怨分明,你都要杀我了,我还得拼了命去救你?

抱歉,做不到!

“关太师?”薄钰抿唇,“他会来求太后的。”

“这是他们的事,同我没关系,我何必费这份心。”沈郅轻哼,“易得之事易失去,难得之事难失去。唯有难求,才会珍惜,才会忌惮!”

薄钰皱眉盯着沈郅,忽然觉得沈郅并不像表面上看得这般简单,“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

沈郅皱眉,“兵啊!”

“哪来的?”薄钰问。

沈郅敛眸,“问夏阁,义父房里的。”

薄钰笑了笑,“看完能借我看看吗?”

“你若欢喜,我悄悄带你进去。”沈郅猛地顿住脚步。

薄钰欣喜,“好啊好……啊!”

南苑阁门口,少傅李长玄手持戒尺,已等候多时!

事实诚然如沈郅所料,太后在宫里碰了一鼻子灰,打算下懿旨让沈木兮去瞧病,可连发三道懿旨,都被薄云岫给挡了回来,一句“不便”轻飘飘的把台阶给卸了。

再然后,关太师是老泪纵横的求到了长福宫。

关傲天是老太师的老来子,最得其宠爱,如今眼见着是要不行了,关太师自然是五内俱焚,可他太清楚薄云岫的性子,太后身为薄云岫的养母,若是薄云岫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遑论他们这些朝臣。

倚老卖老这一招,对薄云岫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薄云岫是个软硬不吃的人!

没办法,关傲天只能来求太后,太后终是对薄云岫有养育之恩,就算薄云岫不看太后的面,也得看皇帝的面,薄家兄弟的情分,天下人可都看在眼里。没奈何,太后只能领着人,亲自去一趟问柳山庄。薄云岫为了沈木兮,连离王府都不要了,可见……她此番前去,免不得要被算账。

问柳山庄门前,太后冷眼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你是一国之君!”

竟然在问柳山庄门前扎营?!

哎呦这心……太后闭了闭眼,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太后!”墨玉骇然,慌忙搀着太后在门前台阶上坐下,“太后?太后您怎样?”

“来人,快让沈大夫出来救人!”薄云崇眼尖,当即冲着门内大吼,“若是太后在此处有什么大碍,薄云岫你就等着被口水淹死吧!”

太后喘着气,“你这不成器的混账东西!”

“不成器的混账,还不给朕滚出来,太后快不行了!”薄云崇又冲着里头喊。

太后气得浑身打颤,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母子两个大眼瞪小眼。

一个眼中冒火,恨不能一掌拍死这不成器的;一个暗自窃喜,终于寻着机会可以进去了。

外头闹哄哄的,沈木兮头疼的揉着眉心,“怎么回事?”

夜里被折腾了一夜,难得睡个懒觉,又被吵醒,醒了……肚子咕咕的叫,想再睡怕是不可能了。干脆坐起身来,瞧着业已取衣更上的薄云岫。

不得不说,这厮动作极快,她坐起身的功夫,他已经披上了皮,恢复了白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黍离在外头行礼,“王爷,太后娘娘在府门外晕倒了!”

“让大夫过去看看!”薄云岫也不着急,瞧了一眼面颊微红的沈木兮,继而打量着满地的衣服残片。

黍离犹豫,“可皇上高喊着,非要让沈大夫出诊。”

“她现在只给本王看病,让他们找太医去!”薄云岫打开柜子,竟从里头摸出了一整套新衣裳,“你入府之时便已经开始准备,奈何你性子要强,我知你不会要,只得替你先收着。”

沈木兮示意他放下,然后转过身去。

可某人好似一夜开了窍,愣是坐在床沿,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瞧着她从被窝里先伸出一条胳膊,然后抓了肚,兜在被窝里悄悄的换。

床边的衣裳一件件的被她拽进被窝里,待她换好,已是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