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岫皱眉,快速摁住他,“不要起来,你伤得不轻,太医说要观察观察,明日还得好好诊一诊。”

薄钰终于抓住了父亲的手,仗着自己身上有伤,便死活不肯再松开,“爹,钰儿好疼,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爹,钰儿差点死了……”

“别胡说!”薄云岫是愧疚的,尤其是对上孩子稚嫩的容脸,这眉眼这小嘴真是像极了,“明天太医确诊,若是没什么事,爹再带你回府。”

薄钰流着泪,眼巴巴的望着父亲,“爹,你留下来好不好?钰儿好怕!爹……”

孩子生生哀求,谁都耐不过。

薄钰是薄云岫看着长大的,虽说甚少去关心,可终究是养在自己身边的。还记得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激动的,可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悲凉。

有些人和东西,你若不去珍惜,便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爹?”薄钰哀求。

薄云岫轻叹,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见着父亲心软,薄钰满心欢喜,不枉费自己挨了这一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黍离急急忙忙的赶来,站在门口张望。

管家来报,说是沈大夫出了事,桓主子要打断沈大夫的胳膊,虽然最后说什么大碍,可……

黍离皱眉,看着王爷关爱小公子的样子,想来心里是有魏侧妃的,思及此处,黍离只好在外头等着!夜幕垂沉。

有人提心吊胆,有人安然入睡。

有人身心俱伤,有人意得志满。

大半夜的,皇帝在承宁宫里喊了好几回抓刺客。

“皇上,刺客到底在哪?”侍卫垮着脸问。

薄云崇哼哼两声,“到底你是侍卫还是朕是侍卫,这种事还要问朕?”

侍卫,“……”

一晚上闹好几回的“刺客”游戏,皇帝到底要闹哪样?

隔壁偏殿内的春秀,拍拍身边躺着的沈郅,打了个哈欠翻个身,“郅儿没事,继续睡!”

沈郅阖眼,这皇帝真吵。

从善怀中抱剑,和丁全背靠背坐在回廊里,找了个舒适的坐姿继续睡。

皇帝今儿吃了离王的亏,定然是睡不着了,别人睡不着最多自个折腾,然而他们家的皇帝,一不高兴就喜欢折腾侍卫,从善和丁全早就习惯了!

习惯,就好。

寝殿内,又传出薄云崇的惨叫声,“啊啊啊,救命啊……有刺客!”

侍卫们齐刷刷摇头,这回谁都没再理他。

狼,又来了……

太医院内。

薄云岫靠着床柱阖眼歇着,忽然间醒转,竟是一身冷汗,梦里那火光冲天的场景,就像是昨天……那么真实,那么刻骨难忘!

呼吸微促,薄云岫快速冲出房间。

“王爷?”黍离正坐在台阶上,靠着花坛打盹,听得动静当下清醒,疾追薄云岫而去。

天还没亮,这个点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

薄云岫策马直奔回府,发了疯似的往离王府去。

进了门,直奔问夏阁。

沈木兮的房间空空荡荡,床榻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手摸上去,没有半点余温,可见她昨晚根本不在问夏阁。

所以——她走了?

连儿子也不要了吗?

还是如此狠心,当年如此,现在还是这样?

说走就走,什么都可以不要,连半点机会都不给!

“人呢?”薄云岫怒喝,眸若染血。

黍离心头陡沉,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