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问曦只管哭,捂着脸不说话,唇角溢着血,满心委屈。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不能说的秘密,是他和她的约定。

对于这一巴掌,夏礼安满心愧疚,到底是疼了多年的女儿,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可……可现在,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很多事情,父亲是很难跟女儿沟通的。

悄悄的去了院墙外站着,夏礼安听得里面的哭声,心里就跟刀扎似的。

这一站,足足站到了天黑。

确定里头没有哭声了,夏礼安这才僵着腿准备离开,谁知却听到了奇怪的动静,好似有人在挖地,然后是一阵窸窣的声响,像是在埋什么。

无奈的摇摇头,夏礼安一瘸一拐的走开,眼下朝局不稳,夏家已然成了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再……可这些话,又不好跟孩子们说,说了他们也不懂。

下半夜的时候,府内忽然传出动静,说是小姐跑了!

夏礼安匆匆忙忙的爬起来,披着外衣就往外跑。

“爹?爹?”夏问卿忙不迭搀住父亲,“爹,让她走吧!”

“是你放的吗?”夏礼安一把揪住儿子的衣襟,“外头现在多么乱,你又不是不知道,身为兄长不保护好妹妹,怎么还敢放她走?!”

夏问卿呼吸微颤,“爹,小妹是铁了心要走,你那么疼她,就让她……”

“小姐投河了!”

刹那间,整个夏家天翻地覆。

还不到夏日,护城河里的水,凉得吓人。

夏家的人沿着护城河一直打捞着,夏家父子站在河边,吹了一夜的风,谁也不愿走。可是谁都清楚,到了黎明时分还没打捞起来,已经是凶多吉少。

水火无情,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足以将人吞噬。

天亮的时候,夏礼安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夏问卿赶紧让人帮着将父亲抬回去。原本,谁都不知道夏家还有个千金小姐,如今知道了,却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夏家的小姐投河自尽,东都城内议论纷纷。

王府内,火炉温暖。

“若不是我赶得急,你怕是真的要冻死在水里。”薄云岫将姜汤递上去。

夏问曦面色发白,裹着被褥捧着火炉,连连摇头,“我没病,不喝这个!”

“去去寒,饶是身子好,也经不得夜水寒凉。”薄云岫挑眉,“喝不喝?”

“你莫生气,我喝便是。”夏问曦皱着眉,端起药碗喝个干净。

薄云岫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好好在倚梅阁里待着,千万不要出去,知道吗?”

“我爹……”夏问曦顿了顿,“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你没看到爹生气的样子,我怕爹真的会打死我!薄云岫,你以后定要管我,你若不管我了,我便真的无处可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胡言乱语什么?!”薄云岫面色黢冷,“以后就在这里待着,千万不要出来。”

夏问曦点头,“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的。”

“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薄云岫起身往外走。

他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夏问曦会突然诈死离开夏家。他不能不管她,若是任由她流落在外,他亦是不放心的,自己的女人,总归要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算安心。

夏问曦当时是被薄云岫悄悄从后门带回来的,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委实不熟悉,自然也不敢轻易出去,好在薄云岫往她边上安插了一个贴心的小丫鬟。

“奴婢阿落!”阿落行礼。

夏问曦点点头,“你起来,不用对我行礼,以后你就陪我说话,陪我解闷,千万不要拘束。我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你可莫要与我太过疏离。”

阿落甜甜的笑着,她刚入王府,就被调拨来伺候这样一位有趣的好主子,自然是满心欢喜。

外头发生什么事,夏问曦全然不知,只管在王府里安安分分的待着。

但不知为何,她明明已经住在了薄云岫的府中,薄云岫却不常来,后院里除了阿落便只剩下一些打杂的仆役,时间久了,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夏问曦坐在窗前,托腮望着外头漆黑的夜。

“主子,您歇息吧,殿下肯定不会过来了。”阿落早已铺好床。

“阿落,我想家了。”夏问曦撇撇嘴,“阿落,我想爹,想哥哥!你说,薄云岫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阿落手上的动作一顿,将周边的烛台灭掉几盏,“主子,近来东都城内有些乱,殿下自然也是忙得很,您莫要胡思乱想。”

“我也知道,不能打扰他,可我总觉得不太安心。”夏问曦敛眸,“他说要娶我的,但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