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当皇帝!”薄云岫淡淡然的重复。

“老二,难道你想让老五……可老五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薄云崇挠挠头,“何况老五不能服众,怎么可能当得了皇帝。”

薄云岫将粥碗往边上一搁,“你去吧!”

薄云崇瞪大眼睛,“我?你脑子没病吧!让我去当皇帝,是活腻了吗?我不去!打死也不去!父皇遗诏上说得清清楚楚,这皇位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母妃有什么异议,但遗诏在此,我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我要去找她!”薄云岫长长睫毛半垂着,掩去了眼底的痛楚,“就算走遍南宛的山山水水,我也要找到她,一直找,一直找下去!”

到死为止!

“你疯了?”薄云崇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他其实想说,夏问曦已经死了,就算你走遍了整个南宛,也不可能再找到她。

可薄云崇不敢再刺激薄云岫了,万一这小子一激动,回头又嗝屁了,自己不得被赶鸭子上架,去当劳什子的皇帝?

不行不行,他怎么能当皇帝呢?当了皇帝,就再也飞不出皇宫,再也离不开东都,失去所有的自由。

“你若是不想当,就让南宛易主吧!”薄云岫翻身背对着他。

“哎哎哎,你这小子……”薄云崇咬着牙,“父皇遗诏都在这儿!”

“一句话,你若当帝王,我便辅佐你,做个安乐王爷。折子我替你批,天下我替你定,但你也别打扰我找她。”薄云岫声音沙哑,“成不成的,你自己考虑。”

薄云崇撇撇嘴,“那不还是没有自由吗?”

“自由是我的,闲适是你的。”薄云岫合上眼睛,“我能做的就这么多。”

薄云崇咬咬牙,再逼下去,他真的怕这小子撂挑子开溜。

“你真的愿意?”薄云崇问,“我是绝对不会去管什么朝政的,你可要想清楚。为我做嫁衣,回头功高盖主,我一刀宰了你,你可别后悔。”

“刀就在墙上挂着,你随便用。”薄云岫音色沉沉。

一声叹,薄云崇觉得无趣,默默的收了遗诏,却将虎符留了下来,“这诏我替你收着,什么时候你反悔了,就自己来拿,这皇位我是半点都不稀罕的。但是这虎符,你好好保管,父皇留给的统共就这么两样东西,一个天下一把剑,你总不能一样都不拿吧?”

语罢,薄云崇抬步出门。

遗诏收起,权当没有这道遗诏。

关胜雪自然是极力扶持儿子登基,如此一来,她便是后宫最后的赢家。

昔年南贵妃得宠于御前,何其不可一世。

皇后生下太子,位列东宫储君。

可最后,她们不还是输得彻底?唯有她关胜雪,熬出了头,熬成了太后娘娘!

只是这长福宫啊,好像更冷了。

穿着太后的凤袍,环顾冷冰冰的宫殿,关胜雪也曾问过自己,这就是你想要的余生吗?在这四四方方的城内,前半生忙于勾心斗角,后半生孤独终老。

“太后娘娘,离王府的侧妃娘娘来了!”墨玉行礼。

关胜雪大喜过望,“真的是仙儿来了?”

“是!”墨玉颔首。

魏仙儿在外行礼,如今的她已经成了离王府侧妃,身份贵重,不再是飘零在外的孤野女子。瞧着金碧辉煌的长福宫,她忽然想着,若她先遇见的是薄云岫而不是薄云郁,那肚子里的孩子,岂非……

薄云岫,那个绝世无双的男子,足以让人一眼倾心。

不过,不急!

离王府里只有她这一位侧妃,薄云岫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有对她不一样,就算是因着薄云郁的遗言而对她好,那也是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终有一日会被捂热。

至于这太后嘛……好好哄着便是,终归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可不敢轻易失去这枚棋子。

“仙儿,快起来!”关胜雪含笑搀起魏仙儿,“以后就不必行此大礼,来这长福宫,权当是自己家里,听明白了吗?”

魏仙儿盈盈一笑,嫣然无双,“妾身,谨遵太后娘娘懿旨!谢太后娘娘!”

关胜雪眉眼温柔,噙着浅浅的泪光哽咽道,“真懂事!如此懂事乖巧,以后这离王妃的位置,定也是你的。”

心头紧了紧,魏仙儿唇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如此,甚好!

薄云崇终是坐上了皇帝位,只是这冷冰冰的龙椅,沾着兄弟的血,让他很不自在,所以基本上不去上朝,不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