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有仇,但你是她生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沈郅说。

薄钰感激的看他一眼,“我的命早就还给她了,现在只剩下同情罢了!可怜她一辈子都陷在自己的虚妄里,觉得自己有多美丽动人。可是心坏了,再漂亮的脸都补不上这黑窟窿。”

“你说她是在右边胳膊吗?”沈郅问。

薄钰回过神来,“对!宜珠!”

宜珠行礼。

“帮我把她的右胳膊捋起来。”薄钰道。

宜珠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薄钰问,“为什么不照做?”

宜珠敛眸,缓步走到魏仙儿身边。

“贱人!”魏仙儿忽然发疯的往前扑,险些将宜珠扑倒,所幸被铁链拴着。粗重的铁链,让她只能一鼓作气的挣扎片刻,很快便力气耗尽而偃旗息鼓。

薄钰单手挡在沈郅跟前,仿佛又想起了当日的事情,面色青白相间。

宜珠好似习惯了,出手的速度很快,冷不丁擒住了魏仙儿的右胳膊,快速将胳膊捋上去,整条胳膊青紫交加,不是烫伤就是鞭痕,还有一些好似掐出来的。

刹那间心头狠狠揪起,薄钰身子僵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魏仙儿胳膊上的伤,瞬时红了眼眶。

沈郅握住薄钰的手,牵着他往前走,“往前能看得清楚点。”

薄钰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在魏仙儿的胳膊上,的确有个印记,而且这个印记果真和师公给的钥匙痕迹很像。

“宜珠,你下去吧!”薄钰道。

宜珠面色有些慌乱,疾步退下。

“这伤,其实是打的吧?”沈郅说。

薄钰深吸一口气,“也是她该赎的罪,你赶紧干正事。”

沈郅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偷看,便将脖颈上的钥匙取下来,跟魏仙儿胳膊上的印记做了比对,不管是大小还是形状,皆是一模一样。

这枚钥匙虽然是假的,但是做得真假难辨,是以形状大小乃至于花纹都几乎是一样的,一般人看不出来,唯有真的见过这枚钥匙的人,才晓得真假!

只存在细微的,肉眼不可见的差别。

“怎么会这样?”薄钰诧异。

沈郅将钥匙收好,徐徐起身,面色有些沉重。师公明明说,这东西是娘的,可为什么在魏仙儿的身上,又有这样的烙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叹一声,沈郅默不作声的往外走。

薄钰回眸望着魏仙儿胳膊上的伤,斑斑驳驳的,可见这些日子她吃了不少苦头,“虽然你干了很多坏事,但这些日子我跟着沈大夫和沈郅,心里倒是宽松了不少。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沈大夫说凡事有因才有果,我权当你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

语罢,薄钰起身,“保重!”

长发覆面,魏仙儿阴测测的笑着,嘴里发出低低的痴笑声,听得薄钰心里直发毛。

“你怎么才出来?”沈郅问。

薄钰没说话,“我心里不怎么舒服,下午想同少傅告假。”

沈郅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屋子里什么状况,大家都看到了,亲娘变成这般模样,怕是谁都接受不了。对此,沈郅表示理解。

“小公子,您没事吧?”太监凑上前,一脸讨好。

薄钰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廊里,眸色晦暗。

“宜珠当初被王爷送来的时候,身上亦是带伤,听离王府的人说,当初魏氏为了能回宫,竟是将宜珠卖了,用宜珠换了点银两,这才有机会送信入长福宫,请了太后娘娘亲自去接人。”太监在侧低低的解释。

脚步骇然一滞,薄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当初宜珠失踪,是我、我母亲卖了她?”

“是!”太监赔笑,“离王府的人所言,怕是不会有假,人还是他们找回来的。听说带回来的时候,神志有些不太清楚,还有了身孕。好在最后王爷开恩,让人治好了宜珠姑娘,也帮着宜珠姑娘做掉了肚子里的孩子,送回来照顾魏氏。到底是旧人旧主,伺候惯了。”

沈郅皱眉,“公公,不必在这儿伺候了,您忙去吧!”

“诶!”太监行了礼,当即退下。

“薄钰?”沈郅抿唇,“王爷他……”

“我知道。”薄钰点头,身子绷得生紧,几近咬牙切齿,“我都知道,我都明白!当初被逐出王府,宜珠伺候她,去要饭去做工,为的就是让我们能活下去,能有一口饭吃。可我没想到,她这么狠!连宜珠都不放过,宜珠可是伺候了她很多年啊!就算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

沈郅敛眸,“醒醒吧,你是她儿子,她对你有多少感情?何况宜珠只是个外人,是个奴才!”

“她自己又好得了哪儿去?”薄钰气急了,“原就不是什么千金之躯,凭什么、凭什么这么糟践人?”

“至少,你跟她不一样!”沈郅道。

薄钰微微红了眼眶,下意识的攥紧了掌心里,母亲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