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背过身去!”薄云岫一声厉喝。

黍离虽然满心疑惑,但主子这么说,他们自然也不敢多问,紧赶着就转过身去。

春秀还在发愣,亦是被月归掰了过去,“别看。”

“怎么了?”春秀一头雾水,“沈大夫怎么了?”

“别问!”月归垂头。

春秀挠挠头,“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呢!”

沈大夫到底是怎么了?

衣襟被解开,薄云岫呼吸微促,连头发丝都在颤抖。

沈木兮的胸前粗略的打着绷带,然则这一路的策马,伤口业已开裂,血从心口位置往外流,所以她难受、她面色惨白,根本不是因为掌心的伤,“我以针引血,伤口不大,只是有些深而已,你莫担心!”

“我就知道!”他眸色晦暗,颓败之色悉数浮于脸上。

当初他不愿告知,有关于身负凰蛊之事,就是担心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血能引蛊,也能克蛊,但对付凰蛊这样强大的东西,寻常的血根本起不到效用,所以……

“你故意放慢,是因为你猜到了?”沈木兮敛眸,“本来应该孕出幽冥之花,能有奇效,可孕育幽冥之花,需要炼蛊炉,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好在心头血真的能克制你的凰蛊发作,以后……”

“没有以后!”薄云岫黑着脸,快速打开她的药箱,“先别说话,等我处理完你的伤口再说!”

解开她的绷带,里面的止血纱布早就被血浸染,伤口的确如她所说,很是细小,但着实很深,必须平躺着休息,让血回流。

别看这伤口细小,但伤在心脉处,深则半分就能直取性命,也亏得她自己是个大夫,下手有些准头,否则……

“薄夫人,你真狠!”他低着头,呼吸滚烫,喷薄在她光洁的肩胛骨处,烫得她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是怎么下得去手?怎么敢下手?以前……你连墙头都不敢往下跳的。”

还记得昔年,他在下面接她,她却坐在墙头死活要等梯子,怎么都不敢往下跳。胆小如斯,到底要有怎样的勇气,才能取了心头血救他?“如果你现在站在墙下等我,我一定敢跳!”她白了一张脸。

他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喉间微微滚动,没有再多说半句。她的伤口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但他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像样。

“薄云岫,你哭了?”她嬉皮笑脸。

薄云岫抬头看她,眼眶泛红,却没有眼泪,音色略略发狠,“为你流泪,倒不如为你流汗,你且等着!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木兮的笑意瞬时僵在唇角,美眸微微瞪大,“手下留情。”

“身……不由己!”他表示拒绝。

好在此处距离目的地并不太远,大不了赶到了地方,就在外头再住一晚。

策马缓行,薄云岫时不时低头望着怀里的人,“你可以闭着眼睛休息,但不要睡太熟,若是不舒服,定要及时告我!”

“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她往他怀里蹭了蹭。

“嗯,你四岁了!”他接过话茬。

她伸了手,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把,让你胡说。

失血与倦怠,让她渐渐的没了动静,着实睡着了,其后是被薄云岫叫醒,说是到了!

再睁眼,四周黑漆漆的,沈木兮已经被薄云岫抱下了马背。

马缰丢给黍离,薄云岫牵着她小心的往前走,众人一人一个火把举着,皆小心翼翼的瞧着前面的坦途。

青石板铺就,瞧着有些年头了。

不似寻常荒废之处,年久时长便荒草疯长。

此处的青石板路,干净整洁,没有一棵杂草。

青石板路两侧树木茂密,有序排列,仰头望去遮天蔽日,别说是夜里黑洞洞的,怕是白日里也未能落下半点光照,显得格外阴森。

火光中,青石板泛着刺眼的白,在两旁的树木映衬下,真真像极了黄泉路。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周围的树,如同屏障一般,将人吞噬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