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傻?”阿娜蹲下身子,手中端着烛台,细细查看倒伏在地的步棠,“离王就算不在了离王府周遭也是有侍卫,或者暗卫守着,你觉得她是怎么进来的?她敢来离王府求救,就说明在她的心中,离王府是最安全的。”

主仆二人将步棠抬起,放在了床榻上。

安格“咦”了一声,“公主,她伤得不轻,好多血!”

“废话!”阿娜皱眉,“去拿药箱来,先帮她包扎一下,然后你去一趟问柳山庄,让沈木兮来一趟,我明儿还得入宫呢!”

安格应了一声,“公主是要去南苑阁吗?”

“呸!”阿娜轻嗤。

一想起前两日的事儿,这会还窝着火。

不过,经过安格这么一提,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找那个死生算算账的。

“公主!”安格手在抖,“我、我不行,我、我不敢……”

“什么?”阿娜正坐在桌边喝水,听得这话,当即转回床沿,差点没把手中的杯盏给丢出去,“我的天哪,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造了什么孽?”

在步棠身上,几乎可以用伤痕累累来形容。

真的是遍体鳞伤!

小到划痕,大到砍伤,尤其是胳膊处的伤,几乎是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虽然被临时用布条包扎止血,可伤口已有红肿化脓之态,定然不是刚刚受的伤。

“我也没见过这么狠的伤……”阿娜有些心慌,“安格,你马上去问柳山庄,可别让她死在我这里,否则我说不清楚啊!”

离王府的暗卫一定是看到了这女子进入,说不定已经去通知沈木兮了,若是自己无动于衷,只怕到时候还要落个杀人的罪名。

这终究不是她的瀛国。

“赶紧去!”阿娜推了安格一把。

“嗯!”安格撒腿就往外跑。

阿娜头一回知道,人是可以靠着一口气撑下去的,她不太会包扎伤口,只能胡乱的撒上金疮药。可饶是如此,步棠亦是没有动弹,身子渐渐冷了下去,好似真的快不行了。

好在今夜沈木兮仍是没有安睡,安安静静的伏在案上,等薄云岫过来。

听得暗卫来报,月归不由的愣了半晌。

“王妃!”月归敲门,“貌似是步棠姑娘出现了。”

沈木兮心头一惊,当下开了门,“小棠在哪?”“在离王府,闯入了主院。”月归皱眉,“这两日,阿娜公主还住在主院里不肯走,估摸着这会应该撞上了!您看……”

“小棠回来了?甚好!甚好!”沈木兮欣喜若狂,“走,去离王府。”

然则这厢刚出门,便瞧着安格冲进来,“王妃娘娘,要救人!”

“什么?”沈木兮皱眉。

安格是瀛国公主的婢女,口音有些重,是以除了她家公主阿娜,外人委实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安格有些着急,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很疼!救命!”

“有人受伤了?”沈木兮悟出点味儿来。

安格点头,她说不太清楚,但能听懂。

“月归,拿药箱!”沈木兮心里有些慌,这说明步棠伤得不轻。

步棠知道主院里住着何人,是以绝对不会闯进主院去求救,除非步棠伤得太重,神志不清,出现了意识上的模糊。

离王妃半夜回府,府门内外瞬时戒备森严。

沈木兮进入主院时,阿娜听得动静,旋即白了一张脸从里头冲出来,满手都是鲜血,整个人慌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不行了,我止不住她身上的血,还有、还有她好像快不行了,我觉得她快要死了!”

“小棠?!”沈木兮撒腿就往里头跑。

步棠就躺在床榻上,上半身只着单薄的亵衣,浑身上下都像是泡在血水里一般,双眸紧闭,唇瓣紧抿,唇色都泛着瘆人的青紫,瞧着好似真的快不行了。

“小棠?”沈木兮快速上前,坐在床前为其搭脉。

脉搏几乎探不到,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快速翻找药箱,沈木兮从药箱的底部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搁着一枚药丸,“月归,帮忙掰开小棠的嘴,烦劳公主给我倒杯水!”

“好!”阿娜被吓坏了,倒水的时候,双手都直打哆嗦。

平素打架归打架,蛮横归蛮横,见血倒是少则又少,她也就是仗着父兄的宠爱,唬唬人罢了!

步棠牙齿紧咬,月归也不敢使蛮力,只能小心翼翼的掰,“王妃,她咬得太紧了!”

“卸!”沈木兮冷然,“事急从权。”

月归愣了愣,当即用了巧劲。

没法子,只能先卸了下巴,再接合回去。待药丸进了嘴,以水小心翼翼的灌入,药丸遇水即化,然则步棠已无法自主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