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兮犹豫了一下,“若我是赵涟漪,我必定躲起来,先找到回魂蛊,让韩不宿变成活死人再说。”

“这不就结了?”薄云岫笑了笑,“所以这些人不可能是赵涟漪的人,也不会是陆如镜的同谋,前者恨不能藏其身,后者恨不能灭了我们,怎么可能守在一旁,远远盯着?”

“那会是谁?”沈木兮不解。

“阿勒和黍离进城了,李长玄也在里面。”薄云岫轻叹,“我都说了,这生有生的好处,然则……迂腐亦是难免!”

闻言,沈木兮噗嗤笑出声来,“你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

“一半一半!”薄云岫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尾巴”,眸色微沉,“李长玄,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瀛国?咱们还没完全踏入都城,只在外围,他的人竟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咱们,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你是说,有人通风报信?”沈木兮急了,“不可能,黍离和月归忠心耿耿,是咱们离王带出来的,而千面和韩不宿,压根不认识少傅。”

薄云岫也没想明白,这里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以至一出现,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分出了来者用意,沈木兮心里倒是松了些许,所幸不是来者不善。

到了傍晚时分,黍离和阿勒便回来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只待明日天亮就走。这几日风餐露宿的,大家委实都累得慌,是该好好休息一番,养养精神再赶路。

夜里的时候,客栈里静悄悄的,好似没什么人。

阿勒觉得奇怪,“这里平时人不少啊,今儿是怎么了?”

“有客到。”薄云岫幽然伫立,站在二楼的回廊里,瞧着空荡荡的大堂。

白日里吃饭的不少,但留下来住宿的,只有他们这几个人,眼下连掌柜和伙计都不见踪影,可想而知,这客人是个大手笔的!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掀开斗篷,抖落了身上的沙,若有所思的环顾大堂,然后抬头往上看。

只是一瞬间的错愕,李长玄吓得脸都白了,想了想,他赶紧搓揉着眼睛,“离、离王殿下?王爷!”

“我不是什么王爷,你认错人了。”薄云岫淡然自若。

李长玄抿唇,脑子倒是转得很快,旋即躬身作揖,“是我认错了人,得罪得罪!”

“少傅大人。”沈木兮从屋内走出来,“别来无恙!”

异国逢故人,他乡遇故知,该是怎样的激动难耐。

李长玄红了眼眶,瞧着眼前一帮人,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激动的拱手,“诸位,幸会!”

“原本就是怕惊动你们,所以才没有入皇城,谁知道你竟派人盯着,咱们这些人的行踪,没能逃过你的眼睛。”沈木兮笑了笑。

李长玄手一挥,沈木兮眉心微蹙,“那人好像是……”

“长福宫的侍卫统领,刘得安,刘大人!”李长玄笑了,“是太后娘娘特意指派的。”

沈木兮敛眸,不语。

“李大人是如何知道,我们一定会经过这里?”薄云岫问。

李长玄轻叹,“那就得从郅儿,拜托下官开始说起。”

沈木兮委实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儿子,私下拜托了李长玄,多加留意他们的动静,是以李长玄入了瀛国之后,特意安排人,乔装打扮成瀛国的百姓,就在城外四处晃悠,若有消息即刻来报。

“探子先是汇报,说是见着了黍离,我寻思着,黍离不是应该在离王府吗?出现在这里,应该是离王妃来了。可没想到,探子又来报,说是发现了……疑似离王殿下!”李长玄如释重负,“可把人吓坏了!”

离王已死,所以探子说“疑似”二字。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如今亲眼所见,李长玄才算肯定,离王薄云岫确实还活着,并且与离王妃入了瀛国。如沈郅所言,定是有所苦衷,不可为外人道也。

“我们明儿一早就走。”沈木兮说。

李长玄点头,“彼时我调拨一些精锐,还望离王和王妃一并带上,权当是有个照应。若是有什么危急之事,还望及时告知,李长玄在所不辞!”

“郅儿倒是认了个好师父!”薄云岫终是开口,“盛情难却,多谢!”

“王爷客气!”李长玄俯首示敬,“郅儿临别所托,虽然没说清楚,但我知道,王爷和王妃为人正直,定然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不得不办的大事。”

薄云岫敛眸,“事关天下苍生。”

李长玄颔首,“有王爷这句话便已足够!”

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得安慌张的跑进来,连门都来不及敲,“来了来了,公主带着人包围了这里。”

“什么?”李长玄骇然起身,“王爷,你们快躲起来!”

阿娜公主那脾气,出使的时候还算有所收敛,如今回到瀛国,回到她自己的地盘,那叫一个张牙舞爪,整个一螃蟹投胎!

外头一声嚎,“李长玄!”

李长玄的心头旋即咯噔一声,坏了,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