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盛安洄年纪相仿,却是全然两种性子,沈行喻烂漫洒脱,沈维楠稳重知进退,让盛安洄与他们亲近,免得日日困在家中,养成狭隘阴郁的性子。

盛锦水想了想,权衡之后点头道:“好吧。”

两人中,萧南山更为熟悉沈行喻,知晓对方此时的乖觉多半是因着自己。

他将手上戒尺递给盛锦水,给他们套上无形的枷锁,“有劳盛姑娘了。”

盛锦水接过,犹如尚方宝剑般挥舞了两下,让心中刚升起些反叛苗头的沈行喻默默低头。

交待了一番,萧南山便告辞离开了。

沈行喻和沈维楠却留了下来。

“跟我来吧。”盛锦水抬眸。

她将萧南山的话记在心里,只当两人真如他方才所说,是来帮忙的。

明早要去真鹿院,点心单和要准备的食材虽已提前告知,但这毕竟关系到自己未来的生意,盛锦水不敢有丝毫懈怠,急着再确认一遍,查看有无疏漏。

萧南山的到来虽打乱了计划,不过有件要紧事她正腾不出手来,而他们勉强能用。

“你们一个是林公子的幼弟,一个是他的学生,都随他学了什么?”

盛锦水推开紧闭的房大门,随口问两人。

她不过随口一问,不成想却难倒了他们。

真论起来,到云息镇后萧南山只管过他们吃喝,称得上管教的也只有今日这顿板子。

见他们不答,盛锦水也不在意,继续问道:“诗?弹琴?还是画下棋?”

两人依旧沉默,不同寻常的静默惹得盛锦水脚下一顿,不解回头。

等看清神色,才意识到他们不是不愿回答,而是不知如何作答。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本想着两位小少爷耳濡目染,君子六艺总会一些,却原来如此不学无术。

什么都不会,看来调香也不能指望了。

盛锦水推开门,并不言语,伸手指向案上的纸笔。

大概是她脸上失望太过明显,两人竟被激起了好胜心。

沈行喻动作快些,率先在架子上挑了支还算顺眼的笔。

墨是盛安洄用剩下的,他的字是盛竹教的,没学过几年,只能说是端正,尚未练出风骨。

盛锦水倒是写了一手赏心悦目的簪花小楷,这是她前世为了得到崔馨月青睐,日以继夜练成的。

“想让我们写什么?”沈行喻问道,看着跃跃欲试。

盛锦水在不远处坐下,淡淡道:“香方。”

“你还会背香方?”沈行喻只是下意识地一问,或许没什么恶意,但骨子里的傲慢可见一斑。

在他们认知里,调香合该是人雅士闲暇时的游戏,她不过秀才之女,不该懂这些。

盛锦水垂眸,也不反驳,顾自念道:“甘松……白梅一百枚。除丁皮外……。”

甫一开口,沈行喻哪还来得及想其他,忙提笔将香方记下。

等盛锦水念完香方,又等了几息,两人才放下笔。

沈行喻搁下笔,拿起宣纸吹干纸上墨迹,神色颇为得意,心中甚至隐隐期待。沈维楠不像他情绪外露,但看样子,对自己的字也是满意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盛锦水没有如家中请来的名师那般,审视细究他们字中的风骨。

而是施施然地起身,从柜子里取出几个油纸包。

“你不看我们的字吗?”饶是沈维楠也面露不解。

“我何时说要看你们的字了。”盛锦水一边回答,一边将案上的纸笔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