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人捞出来!”刘捕头一挥手,大家一拥而上,快速将地窖里的人捞出来,放平地上躺着。

火光里,饿得形如枯槁的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是脏秽的脸上,尽显狼狈与绝望。许是火光刺眼,他无力的张了张嘴,嗓子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陆归舟在哪?”刘捕头快速揪起知的衣襟,“你们把沈大夫抓到哪儿去了?她人呢?”

“公子……”知虚弱的眨眼,“救、救公子!”

县太爷蹲下身子,“陆归舟有危险?”

知无力的点头,“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被、被抓,公子被带、带……”视线越发模糊,话还没说完,知脑袋一歪,便再无知觉。

“喂,把话说清楚!”刘捕头急得火烧眉毛,沈大夫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的,他责无旁贷,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线索,怎么能就这样断了?

“我看他这是饿的吧?”县太爷嫌恶的掩着口鼻,“闻闻这一身的臭味,估摸着在里头没少遭罪!先送医馆让大夫瞧瞧,让他能开口再说!”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好在廖大夫的医馆不是太远,衙役们抬着昏迷的知等在医馆门外。

“平素这个时候,不都开着门吗?”刘捕头砰砰砰砸门,“廖大夫?廖大夫!”

门内没动静,似乎没人。

“出诊了?”县太爷瞧着门旁挂着的牌子,“也不知道出哪儿去了!”

“上午的时候,我跟沈大夫一道来的,没听廖大夫说要出门啊!”刘捕头皱眉,忽然问众衙役,“今儿廖大夫可有来府衙送药?又或者是小徒弟来的?”

众人摇头,纷纷议论,今儿在门口守职的衙役着实没瞧见廖氏医馆的人来过。

一咬牙,刘捕头抬腿就登门。

可他身上有伤,一脚下去,门没开,脑门上的伤却疼得他龇牙咧嘴。

“闪开!”一声高呵,刘捕头顿觉得身子一轻,竟被人四两拨千斤一般推开,要不是衙役们接了一把,估摸着他会被这猝不及防的力量摔个狗啃泥。

“砰”的一声响,不带一丝犹豫。

春秀大阔步走进医馆,里头黑乎乎的,好在衙役随即进门,火把照亮了整个医馆,可是搜遍了里里外外,都没见到廖大夫和小徒弟的踪影。

屋子里没有打斗痕迹,亦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真的出诊了?”县太爷皱眉,“出哪儿去了?”

附近村子多,相隔也甚远,若是真的出诊,一时半会绝对回不来,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好在镇上的医馆不止廖大夫一家。

“春秀,你怎么来了?”刘捕头担虑的看她,“郅儿呢?”

“我让他去王爷的院门口待着了!”春秀虽然鲁莽冲动,但也不是傻子,既然歹人连沈木兮都抓,就说明不惧怕府衙之人,怕也只有京城来的王爷能护住沈郅,干脆就让沈郅坐在王爷的院子外头等,好歹有侍卫守着。若是真的出了事,王爷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刘捕头点点头,回头望着躺在担架上的知,冷静下来想想,这个知与上午看到的那个“知”,似乎很不一样,虽然容貌一样,可这身段的确有所差距,不至于几个时辰内就把人饿成这样才对!

蓦地,刘捕头骇然瞪大眼睛,“早上我和沈大夫看到的那个知,是假冒的!难道是他们挟持了真的陆归舟主仆,然后假装成他们,借此行不轨之事?!”

县太爷差点咬到舌头,“你此话当真?”

“早上,知来廖氏医馆抓药,廖大夫还问及了沈大夫,为何用虎狼之药为陆归舟治伤?沈大夫就是看了那方子才怀疑了知。”刘捕头咬咬牙,“这帮混蛋!”

“这就是说,不止是沈大夫被抓,陆归舟也在那些人手里?”春秀喃喃自语。

唉呀妈呀……

县太爷差点背过气去,这一查一个坑,他在任期间,哪里出过这档子事儿?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这要是捅到王爷那里,可怎么得了哦?

“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县太爷急得直跺脚,“打哪儿冒出来的混账东西,竟然跑到本官的领地作威作福,简直是、是……气煞我也!”

一时间,谁都没有头绪。眼下先救人,只有知醒来,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有更多的线索,所以衙役们抬着知,直奔别家医馆。

待众人散去后,有个小小的身影悄悄溜进了医馆。

蜡烛被点亮,烛光里,沈郅狐疑的打量着周遭,方才他们说话的时候,他就躲在外头的角落里,因为个头小,所以谁都没发现他。

娘是在这里发现了异常,如今这里空荡荡的,大夫都不见了,没鬼才怪!

沈郅举着蜡烛,将医馆内外走了个遍,最后停驻在药柜前,眉心微微皱起。他是在师公的医馆里长大的,从小就熟识医馆里的一草一木,包括药柜里的药材摆设,有些药是不能放在一起的,毕竟容易混淆。可眼前的药柜虽然被摆放得整整齐齐,可有些药的摆放顺序……

爬上凳子,沈郅抽出药柜,翻看了几个药柜之后才慢悠悠的爬下凳子,一脸凝重的坐在凳子上,“红花和藏红花都分不清楚,摆在一个柜子里?”

柜台外边的地面缝隙里,嵌着一点东西,沈郅用指甲剔出来,凑到鼻尖轻嗅,认出这是金银花。他站在原地,找到了写着金银花的药柜,是在最旁边的位置上,就算是抓药,也只会搁在柜台上,不可能搁在柜台外边。

“出事了!”沈郅抿唇,抓了陆叔叔,又抓了娘,现在连廖大夫都被抓走,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吹灭蜡烛,沈郅快速跑出医馆,这个时候似乎真的只有那个坏男人能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