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院子里便热闹得不成样子。

这吹吹打打的,也不知闹得哪门子幺蛾子?

薄云崇独坐在院子里,死命敲着锣,“朕好惨啊……没人管,没人要!别人成双成对,洞房花烛,朕孤家寡人,叫小棠,小棠不应啊,朕好惨啊……”

整个问柳山庄的人都起来了,虽说无人敢来看热闹,可这么个闹法,一大早的嗷嗷叫,别说是睡意全无,简直就是耳朵受罪,是个人都受不了。

薄云岫黑着脸,拂袖便震飞了薄云崇手中的破锣,“一大早的,发什么癫?”

“把朕的小棠还来!”薄云崇愤然,“只要让朕带走,朕保证再也不来你这破什么山庄!谁要看你们卿卿我我,朕正伤情,你们这是往朕的心口上撒盐。当初教你三十六计的是朕,临了临了的,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朕不干!不干了!”

“鬼知道你那什么小棠去哪了!滚回你的承宁宫去。”薄云岫正软怀香玉呢,结果一破锣声,生生敲醒了怀里的沈木兮,若不是念及兄弟情分,他定是要爬起来杀人的。

薄云崇红了眼眶,“薄云岫,你冷酷无情,你卸磨杀驴,你过河拆桥,你……你……”

丁全皱眉,慢慢放下紧捂着耳朵的双手,皇上没词儿了?

“说不出来了?”薄云岫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扭头望着扒在门口的两个小家伙,“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不好好读的下场,骂人都词穷,是不是丢人现眼?”

薄钰和沈郅面面相觑,然而端端正正的站好,齐刷刷点头,“是!”

薄云崇“哇”的哭出声来,“没天理……”

“去把太后找来,顺带请诸位娘娘也过来。”薄云岫负手而立,“瀛国使团将至,皇上也该回宫了!”

猛地吸了吸鼻子,薄云崇妆模作样的擦眼泪,“反正朝政都交给你了,这使团来了,也同朕没什么关系,何况朕还没找到小棠,打死也不离开这里。”

“那便打死吧!”薄云岫转身就走。

丁全和从善急了,“王爷!”

“爹?”薄钰皱眉,“这……”

沈郅倒是没说话,打死是不可能打死的,最多是两兄弟之间的气话,既然是气话,何必劝?思及此处,沈郅拽了薄钰一把,示意他别插嘴。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还是别管为好。

薄钰撇撇嘴,“我们去吃早饭!”

“嗯!”沈郅点头。

薄云崇咬着牙,“两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皇上,王爷所言不虚,使团将至,您总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先回宫去吧!太后娘娘这厢顾着太师府的事儿,故而未与您计较,如今怕是不能了……”丁全软语宽慰,“皇上,回吧!”

“皇上!”从善行礼,“请皇上回宫!”

薄云崇抵死也不回,他就不信,沈木兮真的不知道步棠的下落。

待薄云岫转回自己的院子,沈木兮已经起来了,此刻正扶着腰站在门口,皱着眉瞧他,那副神色让薄云岫瞧着格外舒坦。

“薄夫人。”他缓步上前。

沈木兮慢慢放下扶腰的手,天晓得这人的精力有多旺盛,折腾得腰都要折了,最后若不是她求饶,约莫是要死在床榻上。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皇帝要回宫,提前欢送一下。”薄云岫走到她面前,“怎么不多睡会?”

白日里睡觉,夜里折腾,倒是遂了他的心。

“你别靠近我!”沈木兮腿肚子都有些打颤,“最好离我远点,你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薄云岫眉心微蹙,默不作声的跟在她后面,她走快,他也走快,她慢下来,他亦慢下来,始终与她保持一段距离,让她缓缓也好。

见着王爷如此,阿落和月归更是避得远远的,谁敢近前。

好在,用过早饭之后,沈木兮便不再那么虚,算是喘过气来,只是这眼下的乌青,到底是遮不住的。且看始作俑者,明明出力的是他,可精神奕奕的还是他。太后来的时候,沈郅和薄钰由春秀送着,去了南苑阁。

薄云崇倒是安生了,一口一个母后的喊着。

“皇帝,使团将至,你不回去主持大局,躲在这里作甚?”太后冷着脸,“还不快回去!”

薄云崇张了张嘴,奈何太后都来了,只得眼巴巴的瞅着沈木兮,“能不能答应朕一件事?”

“如果小棠来找我,我会告诉她,皇上曾经在这里等了她很久。”沈木兮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薄云崇点点头,如此便也放了心。

“皇上!”后妃们一拥而上,“回宫打马吊多舒服,跑这儿待着作甚?”

薄云崇无奈的撇撇嘴,打什么马吊,骑马的人都跑了……

“所以,对付不听话的孩子,还是得母亲出手。”夏问卿无奈的摇头,“兮儿,我去茶楼了。”

“好!”沈木兮点点头,“阿落,收拾一番,咱们也去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