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箫将她虚掩在怀里,并未碰到她。只是做保护的姿态,眉眼乖巧地垂下,

“哭吧。”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面前人顺从的神情,也不知哪句话戳到了岑明莺心坎,她还真就照着他的话,哭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滚到脸颊上,又像触动了什么开关,落在脖间伤口处,很是酸疼。

“洛箫……我疼。”

“我好疼,我哪里都疼,我心口好像也很疼。”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闪得晶莹。

“我害怕,你可以现在就带我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离开尸横遍野,充满腥臭味的地方。

意识涣散间,她听见一句模模糊糊的“好。”

一路上,岑明莺都像好好睡了一觉般,最初哭时的感觉和脖间的疼痛都不见了,再睁眼时,是在客栈的一间房内。

她躺在丝布质的被子里,防备地探出脑袋。

床边支着一张榆木桌,桌上摆着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显然是煮好刚倒的。

岑明莺四下环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倒茶的主人。

难不成是店小二吗?

她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里里外外裹得还算严实。而她的锦衣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尾处,叠成了几个小块,被理得整齐。

她将衣服抖开,才发现被人特意熏过了香。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这是洛箫给他的人,或是他的蛊,简单来做的标记。

这香的味道她从未闻到过,却格外引人沉醉。

她将衣服换好后,抿了口桌上的热茶,便下了楼。

洛箫半倚着楼梯的扶手,神色懒散地玩弄着自己褐色的袋子,用手指将袋子中蛊虫的脑袋点来点去,不厌其烦。

一只青色小蛇见她下来,愤怒地冲她吐了吐信子。

洛箫挑弄蛇的动作一顿,随后将褐色袋子收好,特别指着青色小蛇的头说,

“不许胡闹,这可是五公主。”

岑明莺脸瞬间通红,她客气地摆摆手,“往后、便不必唤我公主,唤我、盈盈便可。”

“岑盈盈,你是小结巴吗?”

“怎么连话都说不明白。”

她知晓洛箫只是存心想逗弄她,可还是忍不住回瞪了他一眼,拿出了些公主的架子,小声道:

“放肆。”

洛箫听见了,漫不经心地揉了把小公主的头,像他喜欢点蛊虫的脑袋一样。

不过岑明莺的脑袋毛茸茸的,可比那些皮肤滑腻腻的蛊虫可爱多了。

他越看越喜欢,也是很满意自己当初那个决定。

他算着日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岑明莺说,

“小公主,马上就要到上元了。”

不是马上,就是明日。

岑明莺竟没想到日子过得这样快,才半个月,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如此多了。

“小公主还没有过出宫去过上元吧?”

他打量着岑明莺的表情,不愿错过每一毫。见她走着神,他便笑吟吟地开口,

“我带你去啊,小公主。”

这个称呼改不过来了是吧。

岑明莺微撇着嘴,心中却有些动容。

她确实还从未去过宫外的地方过上元呢。

说实在,她还是很向往的。往年在宫内过节都是一派的冷清,圣上会办个宴席,宴请宾客,但通常她都是尽些礼数便退去了。

以往,真正的上元开始,都是她的二皇兄陪她过的。

只是今年,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