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起码坐了有几十个人。

潘立钊撇撇嘴,心中不地道地想,若是每个人都给慧真郡主见面礼,慧真郡主折卖折卖,也能将十二巷的那座宅子给买下了。

潘成才是家主,自然是坐在上首。他见到慧真郡主戴着长及脚踝的幂篱,不禁皱眉:“这是何意?”

潘雄赶着解释:“父亲,慧真郡主她害怕生人……”

“胡闹!在座的都是潘家族老,潘家的亲人,何来生人一说?慧真郡主,快快摘下幂篱,好与大家见礼。”

慧真郡主就站在门口,闻言轻轻一笑:“这位便是祖爷爷了罢,果然很有威严。”

是人就爱听奉承的话,潘成才的笑容才浮起,又听得慧真郡主继续道:“但依照大盛律法,你们应该朝我见礼才是。我车马劳顿、纡尊降贵的过来,已经是很给你们面子了。”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潘家人人人都看着慧真郡主,一时无法理解她还如此嚣张是什么意思。

她是郡主没错,可如今已经是凤凰变成鸡,坠落到鸡窝里……啊呸,他们潘家才不是鸡窝!

她如今是要仰仗着潘家的鼻息过活的!

“咳咳,咳咳,郡主可真是会说笑。”坐在潘成才下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虚弱地咳嗽着,“嘉清县主她姓潘,你是她的后人,给潘家族老们见礼,并不算折辱了你。咳咳,咳咳!”

“这位是……”慧真郡主望向潘雄。

潘雄连忙道:“这是我二哥。”

“原来也是舅舅。”慧真郡主点点头,声音分外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分外的锋利,”却是我孤陋寡闻,千里迢迢的来到这沧州才省得,原来地方大族的规矩是可以凌驾于大盛律法之上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潘成才皱眉,她这话若是传出去,其他四姓怕是会抓他的小辫子。

“我的义兄是世子,我是大盛郡主,随行的护卫有圣上亲卫皇城司陆指挥使,如此身份,潘家难道不该诚惶诚恐的来拜见吗?”慧真郡主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许颤栗了,像一个狐假虎威、甚少威胁别人的小娘子。

“父亲,郡主说得是。我们潘家是理应给行慧真郡主见礼的,咳咳咳!”潘耀费力地说。

潘成才本来就是想给慧真郡主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而被慧真郡主给上了一课。

他分外不情愿地看了一眼一脸正经的穆霆,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陆绍庭:“郡主,其实我们本就是想在郡主给我们见过礼后,再拜见郡主的。毕竟在我们的观念中,亲恩是大于律法的。在我们沧州这个小地方,亲人之间都是讲亲情的……”

“既然讲亲情,那为何你们让我认亲,却独独将我的两位亲舅舅排除在外?”慧真郡主的声音仍旧颤栗着。

潘成才恍然,原来这小丫头是想替她的那两个舅舅讨公道来了。

“慧真郡主有所不知,以前祖爷爷是十分重用勇和武的,毕竟他们是嘉清县主的亲弟弟,而我们潘家因着嘉清县主的关系沾了皇亲,自是分外看重他们二人。可谁成想,他们天性懒惰,嗜酒如命,祖爷爷用了他们两年,他们便办砸了两年的差事,祖爷爷是不敢再用他们啊。慧真郡主你若是不信,在场的族老都可以作证的。便是你不信族老们的话,那也可以出去问一问沧州城里的人。”

“祖爷爷说的话,我自是信的。”慧真郡主说。

潘成才心一动,缓缓道:“其实方才,我们不过是想试试郡主的胆量。如今一看,郡主却不似传闻那般懦弱,还尽显皇族威严。如此我们就放心了!各位族老,我们快快给慧真郡主行礼吧!”

族老们便颤颤巍巍的起身,要给慧真郡主行礼。

果然——慧真郡主一见此状,声音便慌乱了:“各位族老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呵呵,不过是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丫头片子,到底是要依赖他们潘家的。潘成才觉得他现在已经拿捏着了慧真郡主,心情大好:“我听说郡主尚未婚配,作为家主,却是要厚着脸皮替郡主操心操心郡主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