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鸿生看看秦想想,忽然朝昌侯道:“侯爷莫不是看不起女子?”

这副咄咄逼人的腔调,让昌侯顿时回想起在天盛楼时,天香楼在众多小娘子的攻击下落荒而逃的事。后来听说,天香楼的生意是比以前差了那么一些。

樊楼的春食宴,虽然没有小娘子旁观,但周围是站了那么几个侍女。若是这些侍女也是些觉得巾帼不让须眉的,不好,不好。

昌侯可不敢嘴硬:“那是没有的事。毕竟本侯的封号,还是因为太后而得的。”

这话一箭双雕,不仅撇清了自己,还向众人提醒,他的背后,是宋太后。

尽管他只是闲散侯爷,没有实权,但他有太后、皇帝撑腰。

姜鸿生今日像是不肯放过昌侯:“侯爷这是在威胁我们?”

昌侯的脸色难看:“姜小兄弟,我们两家都住在同一条巷子里,本侯可曾用权势压过姜家?哪回马车进出,本侯不是先礼让姜家?”怪不得姜老将军死活不让姜鸿生这小子继承衣钵,就按姜鸿生这脑子,恐怕还没有出门打仗,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更怪不得姜鸿生前些日子被廖浩海给抓起来,说是因为在去岁秋,和李庄有过龃龉。啧,大理寺查案,也太过轻率,怎地就把人给放出来了呢?

姜鸿生还真的回想了一下:“像是有这种事。不过你礼让我家也是应该的,毕竟我祖父一生戎马,付出了不少代价,才护得大盛周全。而你什么都没做,就做了侯爷,是以理当礼让我家。”

昌侯:“……”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他难道不省得,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吗?

周林光又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熟人,就不必扯这些小事。对了,人是不是来齐了,该上菜了吧?”

旁边一个侍女柔声道:“禀各位爷、小娘子,还没有呢。问月郎君还没有到。”

又是南宫问月。周林光和昌侯不动声息地对视了一眼,而后又迅速各自别开眼神。

姜鸿生好奇道:“自从回京师后,我总是听闻这南宫问月的名号,都还不曾见过他。以美食交友,真是别具一格。”

“什么以美食交友,不过是噱头。依本侯看来,他就是凭着这个由头,四处勾搭小娘子。”昌侯对南宫问月很是不屑。世家子弟又怎样?南宫家已经很久没有人在朝为官了,怕他作甚!一想起南宫问月外貌出超,那些小娘子对他诸多拥护,昌侯就觉得不忿。

周林光呵呵笑:“侯爷言重了,不过是年轻郎君风流倜傥而已。”

秦想想暗想,这周林光还挺圆滑的。

廖浩海却道:“南宫兄为弱女子撑腰,素有贤名,侯爷怎地说他是四处勾搭小娘子呢?”

昌侯没想到廖浩海会替南宫问月发声,当即脸色难看了些:“如此听来,廖评事和南宫问月倒是相熟。”

“相熟说不上,只不过是敬仰他而已。”廖浩海坦坦荡荡。

这回是姜鸿生说话:“你和那南宫问月,大概是志同道合。”

廖浩海再次谦逊:“在下哪里比得上南宫兄。”

“在下实在是荣幸,能让诸位对在下议论纷纷。”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秦想想抬眼看去,哟,南宫问月换了套玄色的直襟宽袍,腰间白玉腰带被衬得特别显眼。

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被人抓住,昌侯一点都不怯:“南宫总算来了,这春食宴可以开始了吧。本侯还挺忙的呢,没有多余的功夫在这里闲扯。”

昌侯的确有意思,天盛楼比试去了,樊楼春食宴来了,最后说自己没功夫。

只有秦想想旁边还有一个座位了,南宫问月优雅地走到秦想想身边,柔和地问秦想想:“秦娘子,近来食肆的生意可还好?”

秦想想亦优雅地起身,脸上的酒涡儿笑得深深:“多谢问月郎君记挂,托问月郎君的福,食肆的生意好极了。妾身原来还忧虑,就凭着一间小小的食肆,着实养不起那么多人呢。可如今,妾身凭着一己之力,也能养活这么些人,实在是妾身的荣幸。”

姜鸿生讶然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位南宫贤兄干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事啊。但为何侯爷处处看不起南宫贤兄,是觉得南宫贤兄帮了老百姓甚多吗?”

这姜鸿生,脑子果真是有毛病!昌侯恨得直咬老牙:“陈小当家,这春食宴还不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