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鸿生瞪大了眼睛:“那个要护送的人,不会正巧就是慧真郡主吧?”

南宫问月没说话,只看着庭院里开始妖娆地盛放着的花。

姜鸿生声音低低的:“长公主在狄族细作案上,并不是完全无辜的吧。”

是以长公主自戗了,皇帝没有追究慧真郡主,是留给长公主的最后一点脸面。

……

除了帝王家那些亲戚,慧真郡主也算不得完全没有别的亲人。

她的亲娘是沧州人士,外祖父母虽然都不在了,但还有两个亲舅舅。

当年慧真郡主的爹娘没了时,舅舅们还曾不远数百里到京师奔丧。

只是从那一场丧事后,舅舅们就再也没有来过京师。

“完全没有印象。”慧真郡君跪在地上,烧着纸钱,神情冷漠,“我当时年纪尚小,连自己的父母生得是什么模样都不记得,更何况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舅舅们。”

火光映着她美丽的容颜,有些许陌生。

“不过每年,祖母都会派人给他们送价值不菲的年礼去。他们每一年都没有回礼。”

在慧真郡主眼中,舅舅们和皇帝舅祖父,都是一样的冷血。

一个又一个的纸元宝被放进火盆中,瞬间便化为灰烬。

这是长公主死去的第七日,慧真郡主一直在义庄上守灵。

秦想想没有一直陪着她,回了几次城里,带来了不少京师里的最新消息。

“说是韩良安自从做了大理寺少卿以来,强掳强占了不少小娘子。他专门雇来替他作恶的那伙歹人,在前几日差点被韩良安灭口。那伙歹人死里逃生,一怒之下敲了登闻鼓。大理寺和御史台这次,颜面扫地。那韩良安,如今已经被押入大理寺右治狱,只待秋后问斩。”

“掌管御史台的高中丞自罚俸禄一年,杖责三十。”

慧真郡主怔怔地听着,只道:“姓韩的如此下场,可以抚慰祖母在天之灵了。”

她转过脸,问秦想想:“问月郎君可是嫌弃我哭得太丑了?不让我继续住樊楼也就罢了,还要将我遣到沧州去。”

秦想想说:“沧州终究还有郡主的亲人,可这京师,郡主的亲人都想让郡主死。”一个貌美如花、十多年不曾出过门的小娘子,若是没有人护着,早就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样的遭遇。皇帝明面上是原谅了长公主,可实则上没有。

有时候有些亲情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慧真郡主又问:“问月郎君为何不来看我?为何不亲自和我说?我不要去沧州,皇帝忌惮他,我只要待在他身边,皇帝就不敢动我。”

秦想想看着慧真郡主。说慧真郡主看起来天真无邪吧,可她说的话又是这么的老到、一针见血。

皇帝明面上的确忌惮南宫问月,可那只是明面上。要不南宫问月也不会培养那么多的探子来对付皇帝。

“问月郎君很忙。”秦想想只能这么说。

“义兄也很忙,可他每日都有来看你。”慧真郡主说。

秦想想一时语塞。

“狄族细作案不是已经抓到了那个叫做塔木图的头目了吗?为何义兄还没有查清狄族细作案?”慧真郡主又说,“倘若问月郎君真的不欢迎我继续住在樊楼,我可以到沧州去。不过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我?我不去沧州。”秦想想说。

“可是我觉得,义兄和秦大娘子,很相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