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阁楼里东西齐全,但廖浩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还真有人十五年将自己关在此地不出门。她站在阁楼最高处,日日注视着长公主府里的景致,就没有一丝想出去的念头吗?

风开始大起来。

慧真郡主此时就在阁楼最高处。阁楼也有女守卫,每层五人,因为慧真郡主不喜太多人,是以女守卫们都藏在隐秘的地方。

日常陪着慧真郡主在阁楼里的女侍有四人,同样亦是轮班制,每日二人,上一日休沐一日下楼透风。

长公主没陪廖浩海上楼。阁楼的步梯太过窄小,她年纪大了,容易摔跤。

廖浩海上到了阁楼最高处。

他当然不能冒冒然地冲到慧真郡君面前,告诉她,他要替她牵红线。他只能躲在暗处观察慧真郡君,看她是不是像长公主说的那样,比婉婉更美。

念头才冒出来,一只雪白无瑕的玉足轻轻踩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紧接着一道娇柔的声音道:“小满,我要作画,你替我研墨。”

廖浩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青丝轻挽在女子背后,腰肢盈盈不堪一握,白缎饱满,却还是显得肩头略薄。一只雪白无瑕的纤手抬起,去够挂在墙上的画笔。画笔调皮,掉在地上,女子转过脸来,似是对着女侍娇嗔道:“哎呀,又掉了。”

廖浩海看呆了。

尽管女子很快又转过脸去,他犹记得女子惊为天人的容貌,震荡着他的心神。

当然了,他只是震惊,并没有要移情别恋的意思。他对秦婉婉可是一心一意的。

廖浩海有些失魂落魄的下楼。

假若他没有下楼,他就会看到,慧真郡主所作的画,竟是描绘今日赏花会的情形。至于赏花会的主人公,是一个穿着玄色氅衣的郎君。

廖浩海下到一半,才想起方才慧真郡主和女侍的对话,十分正常,并不像是痴儿什么的。不过,慧真郡君如此绝色,若是嫁给穆世子,穆世子能护得住他吗?传说穆世子不成武不就的,明明是武德侯的亲儿子,却丝毫没有建功立业,上阵杀敌过。方才一瞧倒是生得不错,待人接物也颇有风度,但万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他岂不是害了真儿妹妹?

长公主在楼下等他:“浩海呀,此事便指望你了。对了,老身听说他们那些郎君,要欺负我未来孙婿,你呀,赶紧去替他撑腰。”

廖浩海哭笑不得。

哼,按他说,若是穆霆就这样被欺负了,也不适合做慧真郡主的夫婿。

廖浩海紧赶慢赶,回到曲桥边时,正巧看到穆霆手中执剑,挽着剑花,正在舞剑。但见玄色氅衣飞扬,在漫天的春光中,剑剑带着凌人的气势。

廖浩海又看呆了一回。

不管穆霆是不是真的会用剑,但他舞的剑,的确不错。

穆霆收了剑,气息丝毫不乱,直视着方才挑拨的郎君:“这位仁兄,该你了。”

他说着,便将剑朝那人掷了过去。

那人吓得一激灵,哪里敢接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那把剑无人接应,咣当掉在地上。

秦想想没忍住,嘴角往上翘了翘。方才穆霆落落大方的承认不会作诗,自甘认输,但他话题一转,说他是武将之后,可以舞剑。

穆霆这一番操作,自然是又赢得了小娘子们一番好感。

尤其是那位丁娘子,简直对穆霆膜拜至极,大有要从曲桥对面跑过来好离穆霆近一些的意思。

秦想想正看得津津有味,余光忽地看到一个身影滑进了荷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