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县主叹了一声:“没法子啊,你阿爹是弱生,还有这京师里的郎君们啊,大多缺乏男子气概,像武德侯那样的男子很少。”大盛建国已近百年,近些年来朝廷越发的重轻武,走在大街小巷上,斯俊秀的郎君是多,可英武俊朗的郎君少有。她犹记得当年,英姿勃发的少年策马打街跃过,引得一片片的春心荡漾呢。

便是她木氏一族,以及崔家,哪家不是以读为重?

崔卿卿却是狐疑道:“若穆世子是个正常的,阿娘不会是想将我许给穆世子吧?”

“有何不可?横竖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若是再不定亲,我可要闭着眼睛,取来郎君的名册就直接勾选了。”静姝县主很不客气。

崔卿卿笑道:“阿娘嘴上如此说,但儿心中省得,阿娘舍不得儿的。”

静姝县主摇头:“倘若是穆世子,阿娘定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万一穆世子已经有意中人了呢?”

静姝县主道:“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中人,只要他出席大长公主的赏花会,那便代表着,他愿意娶出现在赏花会的小娘子为妻。”豪门世家的结亲,向来都是错综复杂,各种心思衡量了又衡量的结果。什么两情相悦,都是结合以后的谎言。

她警告自己的女儿:“到那日,你的性子给我收敛些,不管穆世子模样如何,都别丢了自己的涵养。记住,是武德侯苦守燕州数十年,才有了京师的安定。”

“儿听阿娘的话。”崔卿卿嘴上如此说,心中却不以为然,最多到那日,旁人起哄穆世子,她不添油加醋便是。

虽然她嫁不得宋铭杰了,但她可不想真的嫁到那遍地是风沙的燕州去。

新衣裳是在赏花会前一日做好的。

凤祥堂一共给秦想想做了两套改良的胡服。一套是豆绿色,一套是浅茄色,花纹都是时下最流行的生色折枝花。

不光有胡服,黑漆纱帽,还有小巧的羊皮短靴。这还是秦想想长这般大,穿这么好皮料的靴子。

还是姚二郎给她送衣服来的。秦想想见到姚二郎,又是吃了一惊:“姚二郎君,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地这般难看?”

姚二郎君的脸色较前两日,又差了一些。

姚二郎愁眉苦脸的。他心里苦啊,每晚被少主抓着誊写兵,那活儿可是比练一百套拳还要累。但他还不能和秦大娘子诉苦,只得继续之前的借口:“晚上睡不好。对了,秦大娘子,那些名册你可都背下来了?”

“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秦想想说。

就是那些画像画得基本上差不多,看得多了,都没法和名册对上号。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那就好。”姚二郎点头,像游魂一般的走了。

赏花会那日,秦想想穿戴好,在小跨院里等着。姚二郎走进来,将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递给她:“大娘子,匕首藏在靴子里,若是有危险,可以用来防身。”

秦想想听话,将匕首藏好。

“穆郎君呢?”她朝外面张望着。那日量完尺寸,她就再也没见过穆霆。

“少主寅时便和陈叔他们进宫听封了,我们先乘车前往长公主的府邸。”姚二郎说。

没想到穆霆是今日恩封世子。秦想想有些羞愧,这做了几日米虫,耳目都迟钝了。不行,她得振作起来。

长公主府位于京师西北,占地颇广,光是门前占地,就有半个秦家大。

怪不得人人都要往上爬,要权势,要钱财呢。秦想想心想。连她这样的升斗小民,看着长公主府前车水马龙般的热闹,都觉得向往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