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下正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在四周寻找着凶手逃跑的痕迹。

但似乎看起来一无所获。

像是还有什么事没做……廖浩海忽地想起来,罗大郎君的母亲说罗大郎君在小秦楼!可方才他是去抓捕罗大郎君的,作为罗大郎君的母亲又怎会如此痛快地说出儿子的下落呢?

他竟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或者……他是被别人有意引到小秦楼来,亲眼看到林高森死于非命的。

小秦楼的老鸨和龟公,还有今晚陪着林高森的舞姬凌铃儿都被叫来单独审问。

“林郎君啊,与我们小秦楼颇有交情。”老鸨倒是痛快承认,“他才华横溢,又懂得怜惜小娘子们,从来不拖欠银钱,这样的郎君,谁不喜欢?林郎君自从被罢官之后,便常来小秦楼吃酒,也不多事,闲了便指导小娘子们编舞。我们小秦楼刚出的《花冠舞》便是林郎君编的呢。廖评事,妾身愿意出一百贯,悬赏那凶手。”

这老鸨倒是表现得义薄云天。

凌铃儿则娇艳似花,身段窈窕,哭哭啼啼的:“林郎君最是怜惜妾身,妾身今晚身体不舒坦,不能陪他,他也不在意。方才妾身过意不去,点了一盏茶,让贴身丫鬟青锦端来与林郎君,推开门才发现林郎君倒在地上……”

“她如今人在何处?”

给林高森端茶的丫鬟青锦浑身颤抖着,在另一个丫鬟的陪同下走到廖浩海面前。

“这条霞色的披帛,可是你的?”廖浩海问。

青锦点头。

小丫鬟明显被吓坏了,说话哆哆嗦嗦的:“奴婢给林郎君送茶,一开门,就看到林郎君躺在地上,奴婢吓坏了……”

“你可看到凶手的模样?”

“禀官爷,奴婢不曾看到房中还有其他人……”

廖浩海蹙眉,他之前听到有人喊“杀人啦,杀人啦”,不似是女子的声音。

青锦也摇头:“不是奴婢喊的。奴婢都吓坏了,哪里还有心思喊。是从这里路过的一个郎君喊的。”

“你可知晓他是何人?”

青锦摇头:“他喊了两声便跑了。奴婢不认得他,像是新客人。”

“若是要你指认,你可认得出来?”

青锦仍旧摇头:“奴婢当时都吓坏了,只记得当时那郎君,穿的是黑色的靴子……”

时下时节,京师里穿黑色靴子的郎君不要太多。

廖浩海叹了一声:“我上来时,只看到你的披帛,并不曾见你在此处。你方才又去了何处?”

门大开着,窗户开着,凶手很容易逃逸,混进人群中。

他看了一眼底下人头济济的小秦楼大厅堂,觉得脑瓜子开始疼了起来。

“奴婢,奴婢害怕,就,就爬着去找赵娘子……”

赵娘子就是老鸨。

赵娘子给青锦作证:“她刚找到妾身,廖评事便来传我等了。”

小盛走过来,在廖浩海耳旁悄声道:“廖评事,开封府来人了。他们说,此案应当由开封府管。他们还说,咱们大理寺的手伸得太长了。”

廖浩海挑眉,这以前开封府嫌杀人案烫手得紧,怎地这次还来抢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