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疾奔,到神啸刀宗的药房内将我放下,翻箱倒柜的寻找治愈内伤的药丹。

“咳咳,”这孩子怎么一副没来过这里的样子,慌慌张张的,我开口提醒:“在第三个柜子。”

“嗯。”他走到第三个柜子打开,翻出药丹,回到我身前。

我刚想接过药丹,他就拔开药封,倒出一颗药丸,递到我嘴边。

嗯?啊?

我愕然的望着他。

“前辈快吃啊!”他着急地往前一塞,药丹塞进我口中。

……好吧。

我咽下药丸,他跑到前面,倒出茶水让我喝下。

是说我才是前辈吧?他这副反客为主的模样到底是咋回事。

算了。

闭上眼,收劲返内,默默自我疗伤。

一刻钟之后,我睁开眼,觉得自己伤势不这么严重了之后,才站起身。

方睁开眼,就看到戚寒雨站在我身前,长眉微蹙,正关切的看着我。看我伤势好转后,才回到桌前。

那里正放着一盆水,他在搓揉水中的帕子,水声哗啦啦的在他掌下流泻而出,眼帘微垂,安静的姿态,几分缱倦忧郁。

我一顿,换了个姿势,将腿放了下来,看着他的背影道:“抱歉。”

“前辈为何道歉。”他拧干水帕,回身走到我面前,拉过我的手,细细擦拭上面的血渍。滑落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他声音嘶哑。

帕子上沾了血,他拿着帕子又回到桌前,搓干净血渍再回来。

“我让你担心了,不是吗?”我按住他认真擦拭我右掌的手,轻轻道:“那种情况下,你武功不及刀宗众人,我不能让你冒险。”

一滴泪,缓缓滴落在我手背,滑落下去,在我衣袖上化作一团圆圆的水渍。

“前辈……总是在保护我,是戚寒雨不值得信任吗?”

我不自觉卷起手指,似是被那滴泪水烫伤。心情难以平静,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只能惯性道:“我是神啸刀宗大师姐,当然要保护每一个人。”

“你现在不是了。”

戚寒雨抬起脸,眼眶中还有隐约的水色。他望着我,熟悉又陌生,那副容颜……不是过去仰仗我保护的刀宗弟子。他双眼盛着我的倒影,沉金似的眼眸,眼神有几分黯然和坚持。

“我也不是只能在你身后被你保护的师弟。”

“是吗。”我叹了一声。是啊,5年过去了,当初的刀宗弟子里,只剩下我和师弟,仍记得过去。

神啸刀宗仍在,却不再是我的时间。

“我一直很庆幸自己能遇见你。但,我不想再被你保护,神无离前辈……”戚寒雨换了干净的白帕将我裂开的虎口包扎好,缓缓站起身。

门外的光落在他背上,模糊了少年的神色,却让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仿佛一瞬间,那只存在少年身上的青涩全数褪去,他转过身,披散在身后碎发轻轻掠过我的脸。

声音穿过短短的空隙,少年握紧拳头,声音轻软而凛然。

“——我想成为能保护你的人。”

我想与你并肩而立,而非追逐着你的背影,待你回头才能看见的人。

空荡荡的房间,我抬起手,久久的扶住额头。

哈,第一次有人说想保护我。

原来是这样的心情。

.

受了伤的人没什么人权。

从刀宗挪到星宗驻扎后,我一直在做安顿百姓的任务,一丝内幕都听不到。这就算了,连喝酒的权利也被剥夺,说是饮酒过多不利养伤,每天只给我小小的一个酒瓶,喝完就没。

我堂堂神啸刀宗大师姐,虽然已经过期了有段时间,也不应该沦落到这个地步才是,简直和某些没有零花钱的家庭败犬一样凄惨。

风逍遥如常在刀宗避难处巡逻,忽然有一只手从暗地里伸了过来,迅如惊电,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往角落里拖。

风逍遥:!!

一阵淡淡的药香味传来,他顿时知道身后所立是何人。

“将你的酒交出来。”幽幽的声音,带着几分怨念,轻轻在他耳边响起。

风逍遥有些无语,抬手掀开来人的手,回过身果然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影。

“师伯,你也太突然。”

“不不不,”我翘起食指摇了摇,“是你太放松才会被我抓住。别废话,将酒交出。”

他手紧紧按在腰侧酒壶,摇头道:“不行,风月无边我也没剩多少。”

我开始掰手指,“那你就是要和我动手了?”

风逍遥一惊,没想到有人为了喝酒竟然要对同门动手,“喂——你不是在养伤吗?不能喝酒吧。”

“交,不交。一句话。”我压下身子,准备他一拒绝就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