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

毕竟是个封国,虽然到了大魏中央集权已经高度发展,地方封国基本上没有任何的自治权,但前任宁王有个特殊的爱好,那就是广积粮修城墙。

虽然不知道这位一辈子没有打过仗的王爷从哪儿来的被迫害妄想症,或者是早有想法想坐一坐那把龙椅,总之这座城池的城墙都是按照最高规格来修建的,青石垒墙,米灰刮糊,最后再用几个倒霉蛋压在怕是能阻十万大军。

能不能阻十万大军不知道,反正白莲教打到这里的时候,这位王爷就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跑到京城避难了,而高大的城墙和充实的粮仓就变成了两浙叛军构筑的防线上最难越过的的障碍整整两年都没人能打过这个地方看一看两浙变成了什么模样。

而此时高大城墙上,往日宁王出游时喜欢坐的那块青砖,上面正坐着另一个人影。

被白莲教佛主委任统筹前线战事的天王郭海迎着扑面而来的强风眯了眯眼睛,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那位二皇子殿下要发疯了。”

他转过身子,看着身后几个跟随他一路从巷里杀出来,爬到高位的亲信:“细作送来消息,那位殿下下了军令,附近一十二城,所有兵马都要择日调到宣城,如果不出意外,十万大军应该是有的。”

一个士打扮的中年人皱了皱眉:“他们耗得起?”

这话透出一股对脚下城墙无比强烈的信心不是害怕破城,而是不想陪那位殿下发疯。

“那可是朝廷,终究还是阔气,”又有人感叹开口,“十万大军啊咱们在两浙刨了这么久的根,也养不起这么多正经军队,要是北方没有辽国牵扯,嘿,咱们怕是下辈子也没办法正面和朝廷打上一仗,哪里有现在的威风。”

“佛主不是说了么,天下大势如此,像天王这等豪杰应运而生,自然是要做大事的,十万大军又如何?只要不是地龙翻身倒了城墙,再守个几年也没什么问题,更何况还有天王在这里,起兵到现在,咱们打过一场败仗?”

“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一向沉默寡言的郭海也忍不住打断了亲信们的马屁,“我要问的是,有没有办法少死些兄弟。”

他是种田出身,偶尔去军营里巡视还卷着裤脚像一个老农,实在不喜欢最近在白莲教高层里盛行的虚头巴脑那一套,也实在摆不出高深莫测的模样但偏偏这样的他最让部下安心,因为这个看起来木讷内敛老实巴交,从没有读过一本兵的汉子实在是百年难遇的将才,从起兵到现在,一场仗都没有输过。

就算是在建国前夕,政争都出现苗头的白莲教高层,也是雷打不动地被所有人信任推崇着。

“没有办法,”还是中年士最先开口,“这一场迟早得打,但打完之后,又有了一两年的时间,宁国这一带压力就不会这么大了。”

“粮草没有问题,”有人笑起来,“多亏了宁王那老头,不知道从哪儿搞了那么多粮食,就算他们真要围城,断了补给,撑个半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士卒已经收拢进城,城外的树也砍得差不多了对了,官兵用的那些天雷,仿制有了些眉目,虽然用起来不如他们的好使,但守城时扔下去炸还是很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