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低声喊了一声小白,小白的身影闪过枝头,低声吼了一声,驱赶了灵药引来的妖兽。

阿草端着无心递过来的汤药,小心吹凉,用自制木勺,小心喂给母亲。

阿草母亲身体本弱,又受了惊吓,吃过混杂了灵药的药汤之后,伴着温暖阳光,在竹椅上沉沉睡去。

无心看着阿草收拾完泥炉石锅之后,局促地站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主动轻声开口:

“人是我杀的,但我杀的都是恶人,取他们的心头血,给我娘吃。山下说先生说,这样可以治病,我想试试。”

拖拖拉拉说完这几句话,阿草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中满是希冀,又很快暗淡了下来。

阿草知道,眼前的叫无心的少年,能独自走在荒山野岭,丝毫不怕山间野兽,一定是不是寻常人。再者凭空拿出东西,是山下安阳镇说人口中,那些“神仙”才有的本事。

阿草听听过,神仙不救凡人,不然娘亲的病,说不定就好了。

“那你前几日,夜晚也是故意的,你是想杀了那个人,是吧?你想取他的心头血入药。”

无心冷然出声,声如寒冬冰霜。

阿草闻言,转身看了看竹椅上安然睡着的母亲,转身轻轻说道:

“求你,不要让我娘亲知道,我都告诉你,你千万不要让我娘知道啊。”

看着阿草恳求自己,即使阿草与那个汉子缠斗,身上伤痕累累,依旧眼神狠辣倔强,此刻阿草却满脸哀求之色,无心心中一疼。

“不用担心,我用真元隔绝这块天地,又粗浅布置了阵法,你母亲听不见你跟我说话。”

顿了顿,无心又加了几句:“以后,外面妖兽之类的,也进不来。阵法也能凝聚这山中灵气,能让你母亲少一分病痛折磨。”

“扑通!”

无心刚说完,阿草便双膝跪在无心面前,额头磕在坚硬地面上,又连着猛磕了几下,额头瞬间出了血,地面细小碎石上,也满是血迹。

“求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求你了!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我的命,也是你的。求求你了。”

无心连忙以真元护住阿草,让其不再磕头。

沉声道:“你告诉我,这个馒头怎么回事?嗯?你说了,我可以试着救你母亲,但你不说?那我……”

“我说,我说。是山下安阳镇的说先生说的,他会治病,治好了很多人。我没钱,偷偷听他说过这个方法,我便用来救我娘。

谁知道,他们那些用过这个方法的人都好了,我娘却一直没好,这几天甚至身体越来越差,我就想着,再杀几个人,取他们的心头血。说先生说过的,心头血更好。”

阿草抽泣着,快速说道:“我知道杀人不对,我娘也说,积善成名,但我杀的都是恶人,我想救我娘,我也不想杀人,真的,你信我……”

无心听着阿草逐渐语无伦次,重复着一些话。但是听出来关键的地方和人名,安阳镇和说人,看来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只是无心想到,自己要去咸阳城,要是彻底想要救阿草母亲一人,也简单,但是听到安阳镇,那里有无数人,要是都像阿草娘亲这样需要救治,自己一时半会也很难办。

不过,见死不救,非无心本心。且先处理眼前之事再说。

“好,但是我不能保证你娘亲是不是可以活下来。看她这样子,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只能先保证她可以清醒一段时间。如果可以根除你娘的病根子,我也会全力出手的。”

无心起身,一闪即到竹椅前,不顾师父怪道人不许使用修真功法道术的叮嘱,真元运转,周身气息激**,第四境归元境修为全力爆发,运转道家无极心法,护住阿草母亲神魂,以清灵绵长的道家真元,真元如丝,自阿草周身窍穴经脉穿行,行遍周身,同时以神魂之力,仔细查探阿草母亲神魂深处。

日到中天,无心慢慢收敛气息,手中收着一缕黑色气息。

随着无心在阿草母亲体内神魂之上剥离出这一缕黑色气息,阿草母亲身体明显轻松很多,暖阳覆面,沉沉睡去。

曾经在玄天阁的小天地中,无心感受过木魈魔灵消散前的诅咒,眼前这缕黑色气息,正是诅咒之法的气息。

相比于魔心噬魂咒,眼前这种诅咒的气息,明显很弱。

无心运转道家无极心法,试着磨灭这缕气息,黑色气息不断磨灭,又不断再生,无心接连转换儒家浩然罡气和佛家无生法禅,黑气始终会不断再生。

心一狠,无心悄然在体外以释道儒三教的功法真元为阵基,布下简单的三才阵法,护住自己的同时,将这缕气息困在阵法内。

运转天魔心诀,催动魔心噬魂咒,将这缕气息裹胁着,纳入自身体内。

黑气挣扎一瞬,便快速进入无心体内,游走筋脉之中,无心明显感觉到,黑色气息有一股吞噬神魂的诡异气息,明显是魔道手段。

之后黑气进入无心心海之上,魔心噬魂咒猛地暴动,无心连忙将功法转换为古法诀,黑气瞬息被吞噬一干二净,无心的神魂之力,也有了一丝壮大,连带着无心的境界也慢慢松动了一丝。

无心感受黑气入体之后的感觉,发现黑气中有魔道气息,夹杂着诡异诅咒之法,形成魔咒。只是这种诅咒之法粗浅,却能吞噬中咒者的精气。

无心撤去阵法,对着期盼许久的阿草,略作迟疑点头道:

“你娘亲已经没事了,现在只是睡着了。至于病因,我也找到了一丝原因,你不要担心。只是你娘亲久病之下,需要静养。”

无心将心中一丝不好的猜测隐瞒了下来,只是看着阿草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响的高兴雀跃,沾了魔性的诅咒,会让阿草娘亲身体严重亏损,即使根除了黑色诅咒气息,恐怕寿元会折损很多。

阿草明亮的眼睛在听到无心的话之后,闪躲了一下,低头盯着脚尖,沉默了很久,久到无心差点以为阿草发现了自己隐瞒的实情。

“那就很好了。嗯,真的很好了,很感谢你了。”

阿草抬起头,恢复了初时那种冷淡,又慢慢叹了口气。转身走过去,静静看着熟睡的娘亲,两只皲裂着口子的小手,局促地互相掐着。

阿草盯着睡熟母亲许久,又转头看了看无心。无心点头,阿草眼角悄悄眯起,嘴角微扬,眉目清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