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未雨绸缪

这样莫名其妙的危机来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上一世的林西月就已经一一经历过了，这一世怎么能在同一条阴沟里翻船呢？

说起英贵人，鹊儿真是事无巨细，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一一把她抖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她屋里哪个丫鬟喜欢哪家的脂粉，哪个小厮跟哪个奴婢牵扯不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对于此，林西月倒是对鹊儿有了三分欣赏—小是小了点，大嘴巴了点，但却是有些用处。

原来这英贵人，原本是离王正妃屋里的一等丫鬟。两年前，秦王出宫另立王府时，为了恭贺他乔迁成人之喜，离王特地挑选了送过来。王府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英贵人虽然看似位份不高，出身不高，但有了离王这层关系，可比一般的世家小姐金贵的多。

也就府里这些成天只知道后院争宠斗艳的小丫鬟们，会觉得离王送过来的英贵人就是用来联络叔侄关系的。

不出两年，秦王和离王之间亦会壁垒分明。这样子的感情联络又有几分分量？

倒不如说，是离王提前安插在秦王身边的眼线而已。

可能对于他人而言，像这般明显的眼线真是贬低离王智商，但秦王尚在装傻阶段，应付一个傻子需要费多少心力呢？况且还是个没有实权的傻王爷。

林西月摇摇头，连傻子也不放过的离王，竟然也斗不过秦王，看来这大蜀国的龙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秦王的囊中之物啊，即便后来有了另一位皇子……

现在林西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按照原计划，林西月应该要嫁进谆王府。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身处谆王府，再想将手伸向谆王的后院就没那么容易，那群妖魔鬼怪怎么能得到报应？

可要想替林家铺一条光明大道，又就只能依附秦王李宥之。只有将林家纳入秦王麾下，才能光耀门楣，永无后顾之忧。

那么现在，在回谆王府和留在秦王府之间，林西月要有个取舍了：是要报仇还是报恩？

接下来半个月，林西月都在来回斟酌这个问题，因为除此以外，都没什么值得费心的事情。至于秦王从始至终都没来见过林西月一面，英贵人三番两次派遣下人前来邀约，这些都被林西月抛诸到了脑后。

这一日，入夜。

林西月从后花池回房，走到廊间发现梁上的灯笼竟然都还未点上，心内有些奇怪：鹊儿平日里话是多了些，脑子也直了些，但人还是很勤快的。今日倒是怎么了？

行至寝房门前，果不其然，屋内也没有掌灯，林西月推了推门，借着晦暗的光线，摸索到烛台，自行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烛光跳动着，将屋内的场景一一呈现出来，林西月端着烛台环顾了一圈，发现屋内的陈设竟然少了大半。如果不是整理的还算整齐，林西月都该怀疑琦和苑是不是遭盗了，可哪来胆大包天的盗贼敢偷到王府上来？

仔细一回想，林西月才发现，自走进院门开始，便不曾见过一个奴仆，这群人都上哪儿去了？

正欲出门寻个丫鬟问问，就听到廊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呵斥声，以及……鹊儿的啼哭声……

端着烛台，林西月寻着声音出门，朝西侧回廊走过去。过个转角，遥遥便看到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寝房的方向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未曾见过的丫鬟，大约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因为天色的原因看不清她的神情，不过从她挺的笔直的背脊和时不时朝身后的丫鬟高傲的扬手的动作来看，貌似是个有些身份的。

鹊儿跟在她身后，被两个丫鬟推着走，不过鹊儿平时没大没小惯了，就算身份被压一头，也都会在嘴上把找场子回来。这种脾气，想来一路上受了不少罪。

林西月原想等在门外，反正人都是要过来的，今晚可是有出好戏等着自己，何必着急？可在看到为首的丫鬟转身朝背后扭扭捏捏的鹊儿扬起手的一刹那，林西月神色一变，沉声喝道：“住手！”

“啪！”

丫鬟丝毫未犹豫，响亮的一巴掌扇到鹊儿脸上，然后才收回手，慢慢转身回来，看到林西月怒意盎盛的模样，温和一笑，道：“这位便是西月姑娘吧？”

“叫王妃！”鹊儿浑然不顾先前的一巴掌，大声驳道。

“看来还没学乖啊。”丫鬟偏头，嘴角微斜，“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今日倒是让本姑娘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节！”

丫鬟刚一抬手，鹊儿脸就已经偏过去了，只听又是‘啪’的一声。

鹊儿蒙了：刚才挨打的好像不是我？

“你……”丫鬟捂着脸，瞪着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看着林西月。

“你什么你？”林西月将紧紧闭着双眼等待着被教训的鹊儿拉倒身后，鹊儿这才敢悄悄睁开眼，小心的从林西月的肩头瞄丫鬟的脸色。只见她火气腾腾，恨不得趴到林西月身上咬一口。

“哈”，鹊儿心里偷偷笑道：捅到马蜂窝了吧？看不蛰你一头包！

“跟什么人学什么样？”林西月从袖口抽出一条丝帛擦了擦手才看向丫鬟，冷声笑道：“你倒是说说，本宫是什么人？说对了有赏，说错了……”凑到丫鬟耳根旁，林西月轻声道：“啪！”

丫鬟浑身打了个激灵。

林西月自称本宫，就是为了提醒丫鬟，虽然现在没有封号，可在王爷眼里，却是正妃！王爷都承认了，府里还有谁敢不从？

“你……”丫鬟没曾想一个青楼艺伎竟敢如此放肆，一开始的气势已经被削了七分，只剩下三分强撑道：“你不过是一个青楼艺伎……”

“啪……”

丫鬟换左手捂住左脸，“你敢……”

“本宫再问你，本宫是什么人？”林西月陡直的目光看着丫鬟，浑身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看的鹊儿也悄悄退了半步，不敢抬头再看丫鬟的惨状。直觉告诉鹊儿，身前的主子好似比以前任何一个主子都要来的凶残啊，平日里那般没规没距的竟然没挨打，真是佛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