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呢?”萧兰儿叹口气,“之前的事虽然是皇兄不对,但是那也是你有错在先。当初若不是皇兄,你现下已经落进了谆王的魔爪,那谆王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再者,皇兄一向将你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些,你不是不知道,他对那个女人的心那么真,你却瞒了皇兄那么久,若是换在我身上,哪里能这么便宜就算了?”萧兰儿一边说一边看着林西月,林西月听到这里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些,萧兰儿趁热打铁道:“皇兄没有杀你不是?如果皇兄真想让你去死,他为何还会允许子湛回去找你?皇兄若真的要拦着子湛,你认为子湛会为了你背弃皇兄么?”

林西月从没想过这一层,静默着不说话了。

“说到底皇兄是舍不得你啊,不然就冲着你冒充那个女人这一个由头,便是把你杀个十次八次都不够的,哪里还能放任你在狩猎场自生自灭呢?反过来,你可有替皇兄着想过?皇兄对那个女人也曾海誓山盟,如今为了你却让她受了委屈,却到最后都没给她一个交代,像皇兄这么高高在上的人,面子又往哪里放呢?虽然我不喜欢她,但也不得不说,皇兄真正偏心的还是你啊。”萧兰儿见林西月已经不再抗拒,牵起她的手来,劝道:“你若真的对皇兄有情,就不该打退堂鼓,凭什么你和皇兄两情相悦,却非要将皇兄让给那个女人呢?皇兄当初为了你可以忤逆太后皇上,你为何不能为皇兄和那个女人争上一争呢?皇兄为你付出那么多,你难道都不感念么?如今到了该你为了皇兄付出的时候,你却无所作为,你对得起皇兄么?”萧兰儿说到动情处义愤填膺,林西月都不知道萧兰儿几时竟也有这般口才,说的她好生惭愧,明明是秦王先弃她于不顾,却反过来活生生给林西月心里种下了‘她好无情好懦弱’的种子。

其实林西月下细想想,今日是秦王派萧兰儿来做说客一事就能明白,只是现下林西月脑子里一团糟,懒得想那么多罢了。

“我……”林西月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萧兰儿见林西月已经动摇,大胆激她:“真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现下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这么畏手畏脚,真还不如我。现下全王府里头谁不知道我喜欢林亚休,恨不得现就能嫁给他,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我知道,我这么做实为不知羞耻,但那又如何?本郡主喜欢的,本郡主就是要,谁又能管得着?若是有谁喜欢林亚休,本郡主定然要跑到她面前去跟她好好比比,叫她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萧兰儿说的底气十足却还是显得有些幼稚,林西月忍不住笑了一下,萧兰儿气得推了她一把:“笑什么笑?本郡主认真的,话听上去有点青稚,但理却是这个理,不是么?既然你对皇兄有心,又在怕什么呢?皇兄说抛弃你就可以抛弃你,凭什么你不能有点气魄有点出息,说要皇兄就要皇兄呢?两个人的事凭什么由他一人来决定呢?”

“罢了罢了,不说这个,现下还是林亚休的事要紧。至于秦王,日后再说罢。”林西月被萧兰儿呛的厉害,只能撇开不谈。

萧兰儿自然不肯放过林西月,“什么日后再谈,别以为这事跟我没关系,说到底清贵人也是我皇嫂,你不急我还急呢。皇兄不告诉我,别以为我就不知道,前两日我莫名其妙的昏迷,不是那个女人做的还能有谁?莫不是谆王的手还能伸到秦王府里头来害我不成?”

“什么?”林西月惊愕,“是她做的?”

林西月也曾下细想过,萧兰儿莫名其妙的中了邪法是谁下的毒手,只是秦王府里头她实在想不出来谁有这个动机。没想到她不在,萧兰儿和那个女人已经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一开始她还真以为是谆王做的呢。

“呵,皇兄想护着她,把知情的丫鬟都调到西院里头去了,可本郡主也不是傻的,身边少个人能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皇兄真当我那么好糊弄?”萧兰儿想起那个女人就恨的牙痒,“她以为有皇兄庇护就能安枕无忧?总有一天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你……”林西月垂眸,心下忽然有了主意。经过萧兰儿一事,林西月明白,只要那个女人在一天,与她林家有关的任何人都要活在惶恐之中。现下那个女人还没有注意到林西月和林家的关系,一旦她发觉,只怕复仇之火便会铺天盖地汹涌而来。萧兰儿不过就是偏向林西月一些罢了,那个女人都敢动,更何况毫无反击之力的林家呢?

“你若再不把那个女人挤出秦王府,林亚休说不得也会遭她毒手。而且……”萧兰儿停了一下,有些犹豫,林西月偏头回看她,“什么?”

“有一事我……”萧兰儿神色纠结至极,看着林西月心里突突直跳。林西月追问:“什么?有话便说。”

“罢了,皇兄怪我就怪我好了,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我也顾不得那些。那个女人她……”萧兰儿一咬牙,“现下画扇在汀芷园伺候。”

“她把画扇怎么了?”林西月直觉不好,萧兰儿垂眸,“不是画扇怎么了,而是鹊儿,她可能已经遇害了。”

“什么?”林西月心中大恸,“鹊儿如何得罪她了?她就这么容不得鹊儿?”

“不是鹊儿得罪她,而是鹊儿是你的人啊。画扇在皇兄跟前伺候着,她投鼠忌器这才没有动画扇。可鹊儿一直在西院待着,没人看顾,那个女人想动鹊儿简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画扇今日下午的时候被皇兄调到汀芷园来了,就在我身边伺候着,所以我才知道这些事……”萧兰儿叹口气,“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你不想与她为敌,可她不一定能放你安生。”

“她,该死!”林西月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攥紧。站在一旁听着这些惊天秘闻的安珏看到林西月吃人的眼色也吓了一跳,而萧兰儿则长长舒了一口气。

等到子时,子湛回来了,可寒智封却没有出现,林西月忙问:“寒智封呢?”

子湛摇摇头:“没找到。”

“怎么会没找到呢?”萧兰儿不敢相信,盯着子湛还要问,林西月垂眸,按住萧兰儿:“不怨子湛,我去罢。”

“你不能去!”子湛虽然不知道林西月为什么会觉得他找不到而她就可以,但林西月既然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子湛觉得这里头大有章,隐隐不安。萧兰儿也回头看林西月,问:“你真能找到他?”

“你们在此等我,安珏和我一道去。”林西月说着往屋外走,安珏听到林西月叫他,忙追上去,子湛却忽然挡在林西月跟前,定定看着她,林西月垂眸:“放心罢,有安珏在,我不会有事。”

安珏不明所以,只知道林西月竟然叫他不叫子湛有些受宠若惊,笑呵呵也劝子湛道:“放心,我还能让她出事不成?”

萧兰儿才懒得管谁陪林西月去,再者安珏和子湛谁不能以一敌百敌千?林西月又能出什么事呢?忍不住埋怨子湛:“林亚休生死一线,你倒是在磨蹭什么?叫你找个人你又找不出,找不出就别挡在门口。”

子湛撇开林西月冷冷看了萧兰儿一眼,萧兰儿浑身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麻了一阵瞬即蔫儿了下去,躲到林西月后头不说话了。

“你放心,不出一个时辰我便回来,倘若过了一个时辰我还没回来,你便到东郊树林找我。”林西月冲子湛微微笑了下,子湛见林西月去意已决,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让安珏陪着却不叫自己,最后才淡淡道:“我陪你去。”

安珏一听不乐意了,跑上去嚷嚷道:“怎么,你还不放心我啊?不放心那我们来战一场啊,这些年一直没个输赢,今日我们来个了断啊!”

林西月一把拉住安珏,可安珏来了脾气哪里是一个女人按得住的?说着就要撇开林西月冲出去。子湛不是这个意思,可安珏却不依不饶,于是只能放任林西月和安珏去了。

“你去罢。”

安珏正嚷在兴头上,子湛却不纠缠了,林西月点头道:“我很快回来。”说完拉着安珏就出了门,安珏回头再看了看子湛,有些不忿却还是没再说什么。

林西月拉着安珏往北市集走,安珏愣了,问:“你不是说让子湛去东郊找你么?怎么却往北向走?”林西月没理安珏,安珏想不通,心里好像猫抓一样,终于恍然大悟:“哦,你是在骗子湛!”

林西月依旧没理安珏,转眼已经进了市集口,安珏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没发觉此地有什么不对劲,怔怔问:“你为什么不让子湛来呢?难道真是觉得我比子湛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