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穿过了北市集,林西月往东郊树林走着,回头道:“来了,我让他在东郊树林接应,万一你被离王扣留起来,好让安珏冲进去救人,子湛则可以帮忙引开敌人。”

安珏回头震惊的望着林西月,拿不准她说的真话还是假话,虽然听上去那么顺理成章,可总觉得她像是随口乱绉的。寒智封自然也是不信,可等到东郊树林的时候,寒智封私下问了子湛,子湛虽然不知情,却和林西月说的没什么出入。

“林西月不放心,让我在东郊树林里等。”

寒智封这才信了。

安珏还在想方才离王府的事,可终究没有半点头绪,子湛见他越走越慢,回头朝他头上扇了一头,“撞鬼了?”

“你才撞鬼呢。”安珏蓦地被子湛呛了一句,气得三两步跑上去,跟在寒智封身边。

“寒师兄,你怎么跑离王府去了?什么时候你认得离王了啊?”安珏无聊,不经意问起,寒智封心头惊了一下,很快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在山上时候,离王曾经来过,意外遇上罢了。聊了小半日很投缘,离王便邀我下山后去他府上作客。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便去看看。说起来,这离王府还真是富贵堂皇,咱们凌云寺比不得。”

“咦,寒师兄到我们殿下府上看看去,那才叫一个精致绝巧,离王府那里头,古板沉闷,满都是铜钱味,没得什么好。”安珏微微昂起下巴,“不是我说,咱们秦王府绝对是全汴京最好的地儿,那里头的园子可都是名匠打造,便是皇兄也不遑多让。”

“哦?是么?”寒智封语气有些淡淡,安珏没察觉,还想多炫耀时候,林西月却插嘴:“说这些个做什么?你去把兰儿接过来,我们不回客栈了,直接去秦王府。”

“哦。”安珏悻悻然闭嘴。转身出了树林朝着客栈去了。

“这么急?”寒智封不禁问,林西月叹口气道:“若不是林亚休事紧急,西月也不敢斗胆跟踪寒公子……”

林西月再三强调她非是故意,寒智封纵是有戒心,现下也信了七八成,一旁不明真相的子湛则一直默不作声,只在适当时候回应一下林西月,让寒智封看不出半点破绽。

不多时,萧兰儿就跟着安珏来同林西月汇合,五人上了马车奔着秦王府过去了,秦王早已等在后院偏门,画扇也跟在身后。

马车进了柳石小巷,停到偏门前,画扇忙跑上去迎接。

“清……”话刚出口,画扇惊觉失言,愣了下,心内疑惑现下该如何称呼林西月呢?回头看秦王,秦王却没回应,画扇只能尴尬的站在马车前默不作声。

撩开车帘子,林西月见到画扇,微微一笑:“不要紧,叫我西月便好。”

“这……”画扇自是不敢,秦王虽然不明说,但从秦王的反应来看,画扇当然能看出,秦王对林西月还是有心思的,不然也不会老早就来偏门等着了。

林西月往门内看去,秦王静静立在一株海棠树下,没有半点情绪。现下时节,海棠已经谢了,只剩下满树枝丫,空落落的倒显得有些颓败。

林西月也没有表情,就当做没看到秦王一样,低头下了马车。画扇领着林西月一干人进去,给秦王行了礼,秦王淡淡道:“去北院。”

萧兰儿心急,自然跑到了前头,安珏则一直跟在寒智封身边,子湛陪着林西月,从秦王面前走过,林西月没有抬头看秦王,秦王看着子湛冷不防问:“你当真不打算回来了?振衍你也不打算去看看,就将他一直扔在外院?”

秦王脸上云淡风轻,可子湛却被迫停下了脚步,这话的分量不言而喻。

秦王竟然拿振衍压子湛,子湛如何也没想到,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似乎手上的青筋也若隐若现,若不是振衍还在秦王的外院里,子湛铁定回头一拳冲着秦王的鼻孔砸下去!

秦王对子湛的隐怒视若无睹,淡淡一笑:“本王就知道,在你心里还是振衍重要些。”

“你!”子湛真是恨不得能一巴掌把秦王按到地上去,可偏偏只能看着他得意洋洋,心里气得简直要炸。

缓缓走在不远处的林西月将两人的对话听了去,心里也不禁将秦王翻来覆去骂了一遍,秦王竟然用振衍来要挟子湛,真是……太不要脸!

秦王从林西月身旁走过,被林西月瞪着,缓缓回头冲着林西月露出了一个犹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的笑容,然后继续往前走。

子湛无法,心里恨过也只能恨过,并不能把秦王如何。

一行人转眼到了北院林亚休的屋子,寒智封上前给林亚休细细把了脉,眉头从一开始平展慢慢拧了起来,神色严肃,看的萧兰儿心里一下一下的惊跳不已,生怕从他嘴里说出什么不好来。

画扇则吩咐下人将需要的铜盆热水毛巾都准备好了,为了方便熬药,甚至叫人就在院子里起了个小炉子,只等寒智封写下方子抓药,然后就在这屋外煎,很不得能马上把所有事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