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 冰消雪融

“殿下！”林西月终于抬头正视秦王，“殿下这般对你我都是折磨，你心里放不下对清贵人的愧疚，就永远无法坦然面对你我的感情。清贵人的事确实是我做的，要怪就怪她不该动兰儿，不该动鹊儿。在我眼里，她就是只野兽，没有人性的畜生！”

‘啪’一声，林西月脸上忽然辣起来。

“不许你这么说她！”秦王垂下的手隐隐发颤，“她……她……”

林西月冷笑，“她如何？除了美若天仙还有什么？我一直以为殿下看重的女人定然有什么出挑的地方是一般人比不得的，却不想竟是这种货色，权当是林西月高看殿下了。若不是林西月长了一张和清贵人一样的脸，想必殿下也不会看重西月罢？”

“若不是她，本王早死了，本王的命是她换来的。”秦王垂眸，“本王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和她不一样，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本王于她是责任，从一开始就是，可于你不一样。本王对你是真的，男女之情。”

林西月乍然语塞，定定看着秦王，不知该说什么。她不知道秦王和清贵人只见竟有这层干系，秦王素来重情义，清贵人救过他，他许她一生一世确实不意外，所以他能容忍她一切的疯狂和狠毒，忍受一个女人的所有缺陷。

“殿……殿下……”林西月愣愣唤道。

秦王眉头缓缓松展，轻笑一声，“本王以为不论想做什么，本王总是能办到的。却不想承诺给她一世的荣华安稳，不出一个月就食言了，大约是本王太没用了罢。”

“不是这样的殿下，这一切都是西月的错，还请殿下不要责怪自己。如果要怪就怪西月罢。”林西月想安慰秦王，秦王却回头看着她，笑道：“怪你有什么用？本王也不知道，如果她一直待在秦王府，这一辈子该怎么走下去。本王对她的容忍从她派刺客到狩猎场杀你开始就慢慢的开始磨耗了，当本王知道鹊儿死了的消息时，本王也很想杀她，可是本王不能。是本王说要一世维护她，不论她做什么都要护着她的。可能她变成这样，也是本王惯的。”

“殿下，还记得农夫救蛇的故事吗？农夫见蛇被冰冻的险些丧命，所以将它抱起来给它取暖，可蛇虽然暖了，也醒过来了，却丝毫没有顾念农夫的救命之恩，而是恩将仇报在蛇的脖子上咬下了一口，农夫也因此丧命。在殿下和清贵人的故事里，殿下不就是这名农夫么？殿下想要护着清贵人，可清贵人却不见得感激殿下护着殿下。若是清贵人顾念殿下的情意，为何会将丽贵妃气到旧疾复发？丽贵妃是殿下的生母，殿下将丽贵妃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可清贵人为何还要害丽贵妃？为何清贵人明知道郡主若在秦王府出事，殿下定会被皇上重罚却还要下此毒手？为何清贵人明知道殿下对她的情深似海，却还要背着殿下和郡王私相授受？因为在清贵人眼里，殿下的得失利益丝毫都不重要，要紧的是她清贵人。恕西月直言，按照清贵人的心性，绝不可能会拿命换殿下的命，不若殿下可以一试。至于殿下说，清贵人曾用命救下殿下，西月断言，这其中必有隐情。”林西月也不再顾忌秦王如何看她，只把自己心中所想一次性都说个通透，“在西月看来，殿下这般无条件宠爱清贵人，实属盲目。这种女人，西月看不起！”

“本王……”

昔日天堑崖边的场景尚历历在目，秦王对清贵人的感激已深入骨髓，甚至可说是冥顽不灵，竟然早已发现自己无法像当初一样包容她，却还是不敢面对。

“也许你说的对，本王盲目了。”秦王微微一笑，“罢了，本王如今也无力再维护她，算是成了彻头彻尾的无信之人。她若是恨便恨罢，也许本王本就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信的人。”

“殿下，每个人都不是十足完美的，总有无力的时候。殿下做不到对清贵人的承诺，并不怪殿下，殿下已经尽力了，是清贵人自己不好好珍惜。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清贵人早晚会看明白的。”林西月缓缓跟着秦王走在深巷里，慢慢道：“殿下也知道，西月本是不该存在的人，可如今偏偏已经在了，所以有些事西月想趁着还有机会的时候都办妥当。殿下若对西月也有情意，就请殿下多提拔提拔林家，那是西月这一世最大的心愿。”

“不用你说，林家本王也会帮扶着，不仅是因为你。”秦王淡淡一笑，“算算日子，这几日林亚休也该前往西南任职去了，等他回来，本王就给礼部打声招呼，让他们酌情提拔，今年年尾的时候，正三品的官职是差不了了。”

“那西月就替亚休谢过殿下。”林西月没想到秦王还会愿意帮着林家，心里感激，连带往日对秦王的抗拒也收了起来，“西月还有一事，想过问殿下的想法。”

“何事？”秦王回头看林西月，林西月默了片刻，道：“关于兰儿。想必殿下也知道，兰儿和亚休两情相悦，若是他日有机会，殿下可愿意成全他们二人？”

“从始至终我便没打算娶萧兰儿，此事你不该问我愿不愿意，要问皇上和河西王。下个月河西王就要上京，只怕留给你周旋的时间不多了。”秦王垂眸，“清贵人守不住，你也留不下，本王这秦王府，再也不挑人了。这种事，本王也不想再多分一丝精力上去，你若有主意，尽管放手去做，不用考虑本王。”

“那西月就先替亚休和兰儿谢过殿下。”林西月微微弯身朝秦王行了一礼，“天色也不早，西月也该回去了。”

“你当真不肯接受本王的心意？”秦王看着林西月，“你如今身份尴尬，行事需得万般小心，春红楼人来人往毕竟不易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