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老板请吧!”林西月微微一笑朝方羽成做了个‘请’的手势,方羽成定了定心神,回以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紫黑色色盅道:“那方某就不客气了。”

林西月笑笑表示不介意,回头看秦王:“殿下。”

秦王也拿起色盅,两个人两只手开始在空中快速晃动,落在众人眼中,只看见无数的重影,来来回回,不知何时能停。

方羽成面色渐渐回暖,一如先前的淡定,反观秦王,林西月回头一瞬似乎看到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疑光,顿时心中一凛,咬了咬薄唇想问怎么了。

这时候周围赌客也抓到了秦王脸上飞速消失的神色,于是便有好谈之人和身边赌客小声说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只要细心听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看这样子,秦王怕是输了。”

“是啊,这女子定然是不知道大桦当铺的色盅都是特制的,这色盅里面灌了一层谁也不清楚材质的东西,若是想以武取巧那是断断不能的,只能老老实实靠运气!”

“先前看她一开口就是千两黄金,还以为她早将大桦当铺的底细摸清楚了呢,现在看来,悬呐!”

“岂止是悬,这不是输定了么?你没看秦王殿下神色,估摸着殿下正疑惑着色盅里面有什么门道呢。”

“方老板是摸惯大桦当铺色盅的人,虽然不负武力,但善赌啊,这还没听说过摇色子有摇得过方老板的,秦王殿下这一次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

听到这些人的话,林西月不由紧张,原本她就是打定秦王身负武力,摇色子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这才打起了‘赌’的主意,可谁知道,这大桦当铺的色盅竟然和一般色盅不一样。不能用武力,秦王如何能赢方羽成?

林西月下意识握紧秦王空着的那只手,紧张的手心也渗出了点点冷汗,秦王目光凝注在色盅之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林西月的反应,而且秦王的眉头甚至也慢慢拧出了一个‘川’字,看的林西月越发忐忑。

不该贸然出手的啊!

林西月此刻已悔之不及。

今日若是秦王有幸赢了那也就罢了,一旦输了,此事必然传的满城尽知。眼下西南正是罹患水灾之际,国空虚,秦王还在这个时候赌博,一出手就是千两黄金,那皇帝知道了,能饶得了他?朝中百官能饶得了他?西南灾民又能饶得了他?

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林西月一清二楚,越是清楚,越是害怕。

原本想算计谆王的,不成想竟然把秦王算了进去!

“砰”!

方羽成率先定盅,只见他一手覆在色盅之上,浅浅笑道:“殿下,方某已经好了,殿下还要多久呢?”

语气中挑衅与嘲笑恣意飞扬,秦王闻言,眉头一皱,乍然也跟着落定,林西月手微微颤了一下,小声唤了句“殿下”。

秦王这番动作看上去就好似赌气一般,明明还没摇好,被方羽成一激,便生生落定,看的赌客们都不由替秦王捏了一把冷汗,甚至有人感喟了句:“这有何必呢!”

“殿下。”林西月朝着秦王微微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忽然有些不适,这一句完了我们便走罢。”

秦王有些勉强的朝林西月笑了笑,“赌坊规矩,不下十盘不能离座。”

登时,林西月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微微泛白。

“不怕。”秦王笑着刮了下林西月晶莹如玉的脸颊,“就是得委屈你做个贫穷王妃了!”

“殿下这时候还有心思打趣我!”林西月气得剐了秦王一眼,秦王挑眉,“不然呢,难不成你想看本王哭?本王哭起来很难看的。”

林西月:“……”

周围人一阵白眼。

秦王倒不在意,回头对方羽成道:“十盘就算了,本王的王妃忽感不适,不如将十盘的赌金一次押上罢,输赢天定,本王绝不纠缠!”

“殿下当真不再考虑考虑?十盘的话,殿下还有九次机会,若是一次算清,怕是……”方羽成笑着没有说完,秦王摆摆手,“银子对本王不算什么,王妃才要紧。”

“富贵,你怎么伺候的?没看到王妃脸色不好么?还不赶紧给王妃端杯茶来?”方羽成佯怒朝一旁候立的小厮道。

“是,是……”这个叫富贵的跑堂小厮也是被秦王和方羽成的赌局吸引了去,一时间竟把这么要紧的事都忘了,忙不迭转身去端了茶来。

一杯茶入喉,林西月口中顿然清凉,莹润的茶香四溢,一丝一缕从鼻子钻进肺腑,心神也为止涤荡。但是,精神上的舒爽并不能改变赌局的结果,林西月只轻松了一瞬,复又紧张拉着秦王摇头。

秦王无奈朝方羽成道:“你们赌坊的茶王妃不喜欢啊,就一次罢,你开多少?”

“三万。”方羽成缓缓道。

秦王和林西月眸光皆是一凝。

三万。

那正是林西月原想开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