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单膝跪地,低首拜谒,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老爷子您发话,甭管千难万苦,我都能挺过去”

“好小子,真没看错你”老倔头连忙扶人起来,紧接着给出选择。

“山外我有朋友,你去他那打杂干活,能练武功顺便也挣点钱”

“上个月打好招呼了,你从镇上坐长途车去城里,自然有人接”

告别小山村,去城市工作挣钱还学武,安排十分贴心,许沉忍不住热泪盈眶,但还是很好奇。

“不是说有两条明路吗,老爷子您别吊我胃口,这另外一条通向哪里”

“有是有,劝你别走”老倔头笑个哈哈,本想混过去,又怕被打破砂锅问到底,便装作开玩笑。

“独自进深山老林,赤手空拳去跟豺狼虎豹搏斗,用最原始的方法,磨练技法杀意”

人类不凭借工具,去搏杀野兽,许沉瞬间想到武松打虎这场戏,只不过这个世界没有水浒传。

“老爷子,受累打听一句,这法子以前有人用过吗”

“有啊”老倔头戏谑说道“千年前盛行一时,从两百年前起,习武之人全当个故事听”

伸手朝外边一指“回去跟家里人打声招呼,收拾好东西明天出发”

“年纪还小,不能一辈子窝在穷乡僻壤,出去见见世面,就算干不了大事也没白活”

跟老倔头道谢告别,走在路上却心不在焉,貌似不太愿意,跑到城里端茶倒水。

脑海里胡思乱想,人已经回到村里,还没往家走,就有人告诉他一个巨大噩耗。

“野杂种死哪玩去,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赶紧回家看看吧,你姥姥、姥爷快不行了”

听见报信拔腿往家赶,至于被骂杂种无需在意,过去几年已经习惯。

刚进门就见到村长,还有村里几个年长者,通常他们不会搭理许沉,但现在要把话说清楚。

“你姥姥下地摔了一跤,老张头当时在补房顶,知道这事脚一滑也摔了”

“已经派人去镇上请大夫”

“村里老人都这样走的,估计也就这几天了,你好好照顾吧”

“活到这把年纪也够本了,丧事得快点准备”

“通知张颜俩口子了,过几天回来,能赶上披麻戴孝送葬上路”

其实许沉也懒得搭理这几个老家伙,进房间去照顾老俩口。

嘴臭骂几句只当听驴叫唤,见到姥姥、姥爷自己也把脉,看了看症状,显然无能为力。

年纪太大没好好保养过,如今也到了时候,算是寿终正寝。

半个小时以后,卫生所医生得出相同结论,收了五十块钱出诊费便要离开。

“麻烦先等一下”

许沉把医生叫到门后,偷偷摸摸往人家兜里,塞了二百块钱。

“大夫请您多费费心,我姥姥姥爷一辈子不容易,难道真没辙”

心安理得收下钱,对方只说三个字没办法,拍拍屁股走人。

自己心里也清楚,生老病死人间常态,若无巨大外力干预,唯有忍痛接受一条路。

村里张罗开始办丧事,许沉则任劳任怨伺候,七天后发送,张颜夫妇也终于回来。

开小轿车进村,衣着光鲜亮丽,还带上乖巧懂事的女儿,显然这几年混成有钱人。

夫妻俩脸上没一点悲伤,好像不是回来奔丧而是探亲。

忙着给各家各户送礼物摆阔场,唯独没搭理所谓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