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黑熊精聊天。

见两人可算是到了,很是不耐烦地给人开了门,“快进去吧,楼主都等急了。”

不是说沈青兰想见面吗,怎么又变成他们楼主了?

谈白松和妻子对视一眼,一脸凝重地跨过门槛。

进去之后,第一感觉是难以言喻的闷,无法流通的空气被禁锢在此处,生出些腐朽难闻的气味。

沈青兰半倚在床头,一旁的凳子上,坐着衣裳整齐的越霜。

“可算是来了,今天青兰感觉舒服了不少,正和我聊起你们呢。”

周陇透过低垂的窗帘,看到面色红润的大姥姥,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因为心里抵触,周陇没感受到长辈的慈和温暖,只是想胡乱瞥了一眼便不敢多看。

“咳咳……”沈青兰低声咳嗽两声,又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两人。

“这么些天了,住得习惯吗?”

虽说心中还是怀疑,但谈白松依旧面色如常地和大姥姥寒暄,不一会就熟络了不少。

“哎,这外边风雨飘摇的,也不知道萤萤过得怎么样……”

沈青兰望着帐顶,眼角隐约闪着泪花,似乎真的想念妹妹的外孙女。

听着这话,周陇却忍不住眉头一跳,扯着笑脸说道,“大姥姥这话说的,她呆在凫羽村,您应该放心才是。”

口中说着客气的话,周陇却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手。

谈萤当初就是收到大姥姥的信,才前去找她,如今怎么沈青兰还问起这个。

“说起来,当初萤萤那件事,还是我们对不起她。”

谈白松下意识地看向越霜,似乎不乐意在外人面前议论自己的女儿。

奈何越霜愣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夹子钳住茶杯,自顾自地在热水里洗着。

无奈,谈白松只好应和着,“是啊,到底是怪我们看护不到位。”

跳跃的烛火将屋里的人影子拉长,交织在地板上,滲人得很。

听着丈夫强撑着和床上的人聊天,周陇有些晕眩。

别人不清楚,但血脉连心,她已然察觉到“沈清兰”话语中的问题。

从始至终,床上的人就是以当家主人的口吻和他们聊天,反倒是真正的楼主却只是在一旁附和。

不仅如此,作为碧水的祭祀官,“沈青兰”竟然没有一次询问碧水的状况。

而且,她一直将话题引到谈萤身上,将十几年前落水的事情颠来倒去地反复强调。

“墨潭的圣灵也真是的,怎会如此不小心,将一半灵魂落在个小孩身上。”

“沈青兰”状似随意地将目光落在谈白松夫妇上,似乎在等着他们的肯定。

另一边的茶桌上,越霜恰好举起茶壶倒茶,壶嘴和瓷杯碰撞,发出悠长地“叮”一声。

谈白松自然知道妻子越加紧绷的神情,但是如今骑虎难下,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下去。

他悄然握住妻子的手,正要开口,却被一股大力冲撞。

“够了!”周陇猛地扔开丈夫的手,站起身,大声地斥责,“我绝不允许你们打我女儿的主意!”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床上的人,“兰姨,我不知道你为何问这么多关于萤萤的事情。”

偏头瞥一眼茶桌旁的越霜,“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受人胁迫还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