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要摸上鸭子脑袋的时候,“呵,牙尖嘴利的丫头。”一道尖锐的声音从手底下传来,谈萤停住手,眼前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谈萤再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茶几的鸭子石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鸟。茂盛的羽毛张扬着,乌黑的利爪抓在茶几上,炯炯有神的金瞳正注视着神色各异的众人,身后的长尾高高扬起。

“……”这一天下来,谈萤的接收度已经相当高了。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一切都是她做梦的内容,所有的东西都是她臆想的,她也能保持平静。而且现在不过是一只鸟开口讲话罢了,我们这还有盆会撒娇的吊兰呢,淡定,淡定。

这鸟见众人反应平淡,竟然自己生起气来。浑身的羽毛膨炸起来,圆溜溜的眼睛不住地打量适合的泄愤对象。

最先盯上的是眼前掀开它红布的女人,谈萤也不怵它,瞪着眼睛盯回去。

不行不行,这人不能动……它又视线一挪,看见抱着花盆的牧牧,似乎有些疑惑,视线又挪走了,它不欺负小孩。

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了李骰身上,这鸟却突然愣住了,突然认真起来仔细地打量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李骰莫名其妙,因为这鸟有可能帮助到自己的妹妹,也没摆脸色,只是冷着脸让它打量。

没一会这打量就结束了,这鸟有点依依不舍地撕开黏在李骰身上的视线,望向最后一位受害者。没想到这人一点礼貌也没有,低着头居然不敢看过来。

看来是个软柿子,它尖声叫嚣,“好哇你,居然敢低着头无视我,看我不把你……”

那低着头的向川泽却突然斯斯地向前一拱手,温和地解释:“我是墨谭过来暂住的向川泽,按照规矩,无事不能直视碧水神兽。”

那鸟一下被噎住了,抬起来的翅膀微微颤抖,随即猛地拍向他。

一张嘴还在止不住地骂人,“墨谭是吧,谁允许你过来碧水地盘的?啊?受死吧!”

向川泽显然没想到这神兽这么不讲道理,他委屈地看向谈萤,一边躲闪一边不停地求饶,“絜钩前辈,请住手……”

“哟,知道得还挺多……”那絜钩鸟停顿了一下,亮出锋利的爪子,“你向谁求救呢?啊?我让你求救了吗?”

向川泽抱着脸,实在是招架不住了,他又不能真还手,只能躲着密雨般的攻击往谈萤身边挪。

谈萤从一开始就淡定到现在,要不是向川泽是大姥姥的朋友,而这神兽还能找到圣灵,她都想一直看戏,多好玩啊。

“行了,行了,闹什么呢?”她一手扯开一个,看向这只愤怒的大鸟,“神兽前辈,向川泽是大姥姥的朋友,您收敛些。”

“叫我絜钩大人!”这鸟悬在半空,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被它抓得一身狼狈的人,讥讽道:“原来是向家的小子,怎么?被扫地出门了?!”

向川泽忍不住了,张嘴就要顶回去,谈萤连忙按住,“那絜钩大人,不知道您是否知道碧水圣灵的下落。”

那絜钩鸟飞到空着的布艺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圣灵,那家伙闷得很,找它干嘛?”

看来有希望啊,谈萤搓着手上前,“是这样的啊,咱们碧水最近挺乱的,有许多怪鯴出来伤人,有几个朋友……”

“哦——”絜钩鸟拖长了声调,“平乱,驱邪,确实是它的活。”它瞥了一眼几张满怀希冀的脸,不由得嘲讽,“可惜,它自身难保。”

人群中忽然就安静了。这一天下来,这群人能够聚集到一起,特别是牧牧和李骰,那都是为了救治自己的至亲。

而这救治至亲的希望都放在了碧水神灵身上,现在猛然听闻它自身难保的消息,要说心里一点都不失落那肯定是假的。

牧牧低着脑袋,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妈妈的情况普通的医生很难治好。而现在小萤姐姐说很厉害的医生却自己都顾不上了,怎么给妈妈治病。

小孩难过的泪水滴到抱着的吊兰身上,顺着细长的叶子没入土里。一旁的李骰也品出一丝苦涩,难道,小桐真的没希望了吗?

谈萤和向川泽同时感受到了空气里的悲伤,一时间谁都没出声。

“喂喂,用得着这么难过吗?”絜钩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打算亲自调节一下气氛,“这都多久的事情了,现在圣灵可能早消散了也说不定。”

“!!!”谈萤没见过这么安慰人的,眼瞅着牧牧哭得更厉害了,她一个脑袋两个大,连忙开口,“絜钩大人,你少说两句吧。”

“这就受不了了?”絜钩吹了吹自己漂亮羽毛上莫须有的灰尘,突然直起身来,盯着谈萤,“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