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林庭远沉默地数到四位数时,汪阳睁开了眼。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个布满印花的卡纸上,“看看吧。”

林庭远一眼扫完,顿时皱起了眉毛,“这……”

水底人间向来不屑榕城除白鸢楼以外的任何组织,现在居然广发邀请,实在是蹊跷。

“你也觉得不对劲吧。”汪阳懒懒地掀开眼皮,望向天花板。

“可是啊,”他眼底划过一丝颓然的自嘲,“就算是鸿门宴,也非去不可啊。”

半夜,生活区的最高层,一个小男孩揉着眼睛下了床。

他先是上了厕所,在回去的路上经过妈妈的房间,发现房门打开着,“呼呼”的冷风将未关紧的窗户撞得直响。

“妈妈?”他有些害怕,但还是推门进去。

一个黑影坐在床边,黑夜笼罩住他的容貌,王以良以为是自己的妈妈,开心地扑了上去。

却没想到揽抱住的躯体冰冷刺骨,他不知想起什么,两条腿筛糠似的抖起来。

有什么东西刺挠着他的手臂,他“哇“地一声跌坐在地。

再抬眼时,床边的黑影早已去无踪,只剩下被压塌的一边床垫。

王以良吓得屁滚尿流,哭着跑出妈妈的房间。

还未出去,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季蔚瑛把哭泣颤抖的小儿子抱紧,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别怕,怎么了?”

熟悉的气息极大地抚慰了小男孩,他抽搭着回答,“有人,有人偷东西。”

周身的气息顿时严肃起来,季蔚瑛将孩子抱起,警惕地查看起房间。

里里外外把所有藏人的地方都看过一遍,季蔚瑛心疼地捧起孩子的脸,轻声询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王以良低着头,不停地挠着自己的手臂,似乎上边沾了什么脏东西。

把他手臂抬起一看,除了被挠出来的红痕,季蔚瑛什么也没发现。

把小儿子哄好,她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敞开的窗户上。没有撬开的痕迹,只能是能力者。

而她从正门进来,也没有发现异状,说明入侵者的能力在她之上。

半晌,季蔚瑛将台灯熄灭,联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心中隐约有了些眉目。

一团黑影在逼狭的楼道里悄然显现,白礁轻呼一声,“好险。”面上却没有丝毫焦急的表情。

“那小孩也太警觉了。”末影竹的声音有些委屈,“摸也不让摸。”

话音一转,它又有些遗憾,“没来得及,不然的话……”

徐英今晚故意不要白礁伴随,它就已经明白这个人类的心思了,“主人,人类真狡猾啊。”

靠在冰冷的墙上,白礁静默了一会,“小影,我带你去玩吧。”

“好哇好哇!”末影竹的声音极其兴奋,出来这么久了,它一直呆在主人身边,都没有好好见识过这几千年之后的世界。

“我们去哪呀?”它恨不得现在就去,幻化成一个扎着双髻的娇俏女童,一身绿裙,发上别着一只竹叶钗。

揉了揉少女的发顶,白礁望着远处划着船偷偷摸摸回来的徐英,勾了勾唇。

“去有很多人的地方。”

在榕城的中心,高楼大厦林立之间,一只金黄的鸟雀飞速掠过黑黝黝的玻璃帷幕,向着其中一扇玻璃墙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