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能力的优势,他能够掩盖自己的气息,自认为比那群躲在屋子里的家伙要方便得多,与其一直耗费时间,不如出门亲自看看。

这两天王铭也打听了不少,他从一堆琐碎小事当中听到了两个有点怪异的。

其一是有人在村里打听各家的孕妇,弄得人心惶惶,有身孕的妇人提心吊胆,躲在家里不敢露面。

一开始听到王铭提起这个的时候,谈萤不解地问了,得到他从那些闲聊老头口中听到的说法。

“大仙师又在选娃儿上去了,那些娘们都是没见识的蠢货,有什么好躲的,这是福缘呐……”

听着老翁悠悠的话语,王铭一阵恶寒,他这才意识到,这村子里居然还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陪笑两句便赶紧回去了。

明霖猜测,这所谓的大仙师灵力算不上稳定,要不然也不用靠献祭小孩去维持,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整日弄虚作假,诓骗些欲念旺盛的人。

他想着偷一尊大仙师的石像看看究竟,又怕提前被对方发现,只能先等另外两人打探回来再作打算。

这样走着走着,他来到一处偏僻的屋子,突然想起王铭说的另一件事。

在他落水的那天晚上,金舟村有一户人家也出了事。

那家男人起床的时候,发现炕的另一半空荡荡的,伸手一摸,冷冰冰的连点热气都没有,还以为媳妇早起去做饭了。

可他缩在被窝里等了一天,迷迷瞪瞪地又睡了一觉,都没等来媳妇喊吃饭的大嗓门。

直到天色暗下来,他骂骂咧咧地去屋外寻人的时候,才发现媳妇彻底没了踪影。

屋前屋后找了不知道多少遍,又去相熟的邻里翻了一圈,都没见到人时,这男人终于害怕了,跌跌撞撞地跑到弟弟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于是半个村都被发动起来,最后在自家房子的后院,长满杂草的枯井里,找到了半截挂在石壁上的布料。

那妇人死相相当难看,尤其是一张脸,眼珠子被挖了出来,鼻子仿佛被人啃掉一块,只剩下两个血呼呼的坑洞,连带着底下豁开的裂嘴和混着血污的碎牙,让那个倚着水井歇息的人吓了个半死。

在家里办了两天的法事,那男人压根不敢一个人在家住,搬着东西挪去了弟弟家。

如今,这房子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连经过的人都绕着走。

望着面前黑黢黢的房屋,明霖见四下没人,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去。

为了提防有人藏在暗处,他褪下手腕的镯子,化成御灵鞭拎在手中,周身漂浮着一圈浅紫色的细沙,既能够隔绝自身气息,还能防备有人突袭。

做足准备,他走到后院,一眼看到正中央的水井。

这里吗,明霖心中暗自琢磨着,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伸着脑袋往里看去。

这时候就显现出秦三淼能力的重要了,必要时连个点火照明的都没有。

明霖看了半天也就能看到井壁上被压断的杂草,底下的情况因为目力有限,只能看到黝黑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他总觉得这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怪味,像是死了很久的鱼,又腥又臭。

明霖站在井口想了半天,并不情愿下去看,又烦躁今晚出来一趟什么也没发现,到了最后,只能捏着鼻子暗骂一声“倒霉”,苦着脸跳了下去。

就在他刚下去的时候,前边屋子里,出现了两个偷偷摸摸的影子。

一大一小,悄悄推开正屋的门,潜了进去。

一进去,明霁先是喝止了窜上供台的小白,又对着木制的灵位牌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打扰了……”

紧接着,她就挨个屋子开始翻找起来。

这些天里,她躲在王珊的屋子里,白日没法出门,只能靠夜里她睡着了才能偷偷溜出来。

这不,刚听王珊提起村里的怪事,立马就赶了过来。

算算时间,这家妇人遇害的晚上,恰好是他们第二次循着大仙师的气息追出门的时间。

明霁心有不甘,又隐隐自责,害怕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的悲剧。

她仔细地瞧了屋子里的痕迹,确认了没有打斗争吵的迹象,又转到后院。

“这里就是他们发现尸体的地方吧。”垂目望着深不见底的水井,明霁轻声说道。

察觉出她微抖的声音,小白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咕咕……咕”。

“没事,这不有你陪我吗。”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明霁将它塞进口袋,摸上冰凉的石壁,正要跳下去。

她的动作却突然顿住了,侧着耳朵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声音……”井下传来了沉闷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还没来得及细听,底下忽然窜出一个人影,一把扯过明霁的手腕。

“快跑,这玩意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