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她啐了一口,黄澄澄的浓痰随意落在地面。“别躲了啊,赶紧出来!”郑如花还以为那病秧子躺在床上,大步踏入房间。

房间里一脸狼藉,桌子的抽屉拉开了扔在地上,锅碗瓢盆也被翻了个遍。郑如花捏着鼻子,“这什么怪味?”

她本来就是在谈萤那受了气,想着治不了那来路不明的几个人,还不能在自己地盘撒撒气了?

却没想到这屋子里阴暗无比不说,还乱得没地方落脚。

她一脸厌恶地扫了一圈,没找着人。

这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出不去,郑如花将房子里能砸的都砸了个遍。房间里一时间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呼!”叉着腰在门口深呼吸一口,砸完东西果然心情舒畅多了。

她懒得关门了,“让你弟弟以后小心点!”也不知道对谁说,反正就是撂了话。

郑如花重新哼起了小曲,大摇大摆地走了。

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远,一些个胆大的悄悄开了门,透过门缝小心看向走廊外。

这最底层的居所慢慢恢复些生机,几个妇人赶紧把门窗打开,想着把屋子里的病气散一散。

是的,这北栋的最底一层居民楼,是个养病的地方。说是养病,其实也就是个等死的居所。

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刚把窗户打开,发现对门的人还紧闭着门窗,她好心提醒,“王姐,人走啦,不用躲哩。”

好半晌没得到回应,她自讨没趣,嘀咕两句,“不会是睡着了吧。”

静静伫立在门口旁边的男人动了动,如果观察仔细的话,能看到他肩膀微微松懈了不少,指尖隐约的光芒一闪而过。

小女孩还被妈妈捂着嘴,她不解地瞪大眼睛,湿漉漉地望向身前的妈妈。

“我……我不会说出去的。”女人抖着声音,但还算是聪明,知道这种情况只有顺着他的心意才有可能得到生机。

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突然回头,听见女人放低姿态的声音,不置可否。

人越来越近了,女人把孩子护在身后,身体止不住的哆嗦。

帽檐下的眼神晦涩难明,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出几分旖旎,“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我……”女人突然激动地抬起头,想要表示自己的诚意,恰好看见一双戏谑的眼睛。

“呀,你看到了我的脸。”随着这句话落地,小女孩看见身前的妈妈突然软倒在地。

由上至下的淡紫色气味飘到了小女孩的鼻端,她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挺拔的声影,撑着下巴蹲在她面前。

“三,二,一。”将小女孩接住,他轻柔地将人放在地面,嘴里却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在这里,那到底去了哪?”

向川泽到的时候,恰好是郑如花离开后的半个小时。

他踏上那条走廊,一路上受到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那种渴望又害怕的目光仿佛想把他拆解入肚,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301……没错。”慢慢推开半掩的门,他皱着眉看向屋子里,这和他预想的有很大出入啊。

照孙齐晟的话,他姐姐应该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怎么会将屋子弄得这么乱?

小心绕开门口的痰,他渐渐往里走。一路上把屋子里的摆设都纳入眼底,狭小的空间里摆了几张椅子和一个小方桌,应该是吃饭的地方。

除此自外,这地方最多的,居然是。

大大小小的,基本都是旧的。上到整册的鬼谷子下到识字的三字经,居然都摆放在角落里。

而且看那弯曲的页脚,显然是被人经常翻阅的。向川泽有些对这姐姐有点好奇了,是怎样的心性,才能在这种乱世还能定下心看。

进入房间,他看见满地的凌乱,这显然……被人翻过了啊。

警惕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向川泽屏住呼吸。

或许不是人的缘故,他的听力比平常人要敏锐得多。比如此刻,他听见敞开的窗户外边,有细碎的呼吸声。

他悄悄走过去,烟雨瞬息显形,被他牢牢握紧。

李骰一时冲动跑了出来,本意是要找园区里的木系能力者。但是真出来了,却又犯了难。

他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去接近这些能力者呢?又不能将谈萤中毒的事情说出来,不然那姓徐的还不知道嘲讽人呢。

所以他漫无目的地闲逛,一边靠自己时灵时不灵的能力看看能不能抓几个倒霉蛋,一边苦想一个正经理由。

可能是正值上工的时间,基本上没什么人在外面闲逛。他远远地看见一处地方,居然聚集了不少人,正要上去。

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帅哥,过来玩啊!”

什么恶俗的情节居然被他遇上了,李骰嫌恶地回头,看见一张娇媚艳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