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谈萤高声示意,不顾高涨的荒草,盯着那块地方抬脚就要过去。

但阻碍的草木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细长叶子瞬间涌进视线里,顿时把那道微光遮掩得严严实实。

不过走了两步,谈萤脸上就被叶子锯齿划出一道道血痕,失去了目标,她只能先停下来。

向川泽拨开荒草来到她身边,轻声问道,“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

摇了摇头,谈萤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着尾指的关节,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当时不过恰好瞥到,那东西谨慎得很,似乎是钻进土里了。”

她想起刚上岸时来自山丘的那道视线,难不成也是这家伙?

眼睁睁看着自己先前的工作白费,飘在半空的烟雨愣怔了好一会,紧接着浑身爆发一股强劲的灵力,誓要和这些草木斗到底。

余光瞄到剑芒一闪,向川泽眼疾手快地拉着飞奔的烟雨,却不料这家伙卯足了劲,居然把他硬生生带了起来。

“别——”他只来得及揽住谈萤的腰,稍微用力箍紧,这才没把人丢在草丛里。

谈萤紧紧抱着唯一的支撑点,实在是不明白怎么突然就上天了,“这家伙,发癫还要拉着我们做什么?!”

“等等等等!”飞到天上去了,她的视线也就开阔了不少,拍着腰间的手喊道,“那边有块空地!”

无奈,向川泽只能把执拗冲着大树去的烟雨强拉着拐了弯,向着不远处的空地飞去。

在近人高的荒草里确实没办法看到远处的地方,两人降落在山丘上唯一的空地上,谨慎地巡视四周。

不怪他们浑身紧张,主要是这块地实在是太此地无银了,漫山遍野的杂草丛生,唯独此处丁点儿绿意都没有。

烟雨倏地飞回向川泽手中,“嗡嗡”震动发出剑鸣声,似乎在说些什么。

谈萤听不懂,扭过头疑惑地看着向川泽。

“它刚刚绕着山丘飞了一圈,只有这是没有草的……”

向川泽面色有些凝重,抬起头望向空地上唯一一座建筑。

那是个破败得不能再破败的小庙,约一米高,方方正正的,上方遮盖的瓦片有不少掉漆了,又黄又黑的,很是难看。

但无论怎么说,这间小庙的的确确是在供奉着什么,因为里头摆放着一个小巧的香座。

上边还零零散散地插着几只尽了的香脚,朱红的漆色日久褪去,变成些毫无生气的木梗。

因为这庙太过低矮,他们只能看见门口处的状况,而深处究竟供奉的是谁却看不清楚。

“不会是土地庙吧?”谈萤上前两步,顺势蹲下身往里看去。

向川泽低声和烟雨说了什么,紧接着它便飞到半空,尽职尽责地盯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他刚凑近谈萤身边,就听见她纳闷地小声嘀咕。

“奇怪,怎么没有东西?”原来这小庙里面应该放置神像的地方空无一物,只留下光秃秃的一块底座。

“嗯?”向川泽听闻,费劲地低下脑袋,也凑近了庙门。

若是有人在背后看去,就会发现两个人正在以憋屈的姿势挤在一间小小的庙宇前,怪异又好笑。

瞅了半天,谈萤确定了里面除了一座香座别的什么也没有,颇为无趣地抬起头。

突然,她猛地拉住向川泽的手,用的力气之大几乎要把指甲掐进去。

她竭力压抑着跳到嗓子眼里的惊恐,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慢慢张嘴蹦出几个字。

“小泽,抬头……”

向川泽没注意谈萤的称呼,却能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微凉气息,那是阿萤的冷汗。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个泥塑的小人正站在小庙的瓦片上。

粗制的面孔上还能看见泥土凹凸不平的颗粒,上边随意地戳了两个孔洞,权当是眼睛。

此刻这小人正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似乎有些不解。

明明是正午的太阳,本应该温暖和煦,但小陶抱着水葫芦走了一路,身体却有了点寒意。

他抬头瞪了眼头顶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很是不爽。

“长这么高这么密做什么,把阳光全挡住了!”

他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还要在突起的树根上跳来跳去,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明霖慢吞吞地跟着后边,时不时停下来薅一把草,要么就是拽着树枝扯一把树叶,活脱脱一副破坏环境的样子。

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小陶忍不住阴阳怪气,“怎么还有人欺负花草树木啊?”

顿住手,明霖不甘示弱地快走两步,长腿一跨,超过了小陶。

“怎么还有人连树根都跨不过去啊?”

他转过身,吊儿郎当地将手中的树枝放在小陶脑袋上,嫌弃地“啧啧”两声。

一把把头上的树枝扯下来,小陶最是讨厌别人说他的身高,顿时火气上来,叫嚣着要和明霖打一架。

水葫芦李秋雪被扔到了地上,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就看到两位又吵起来了,只能连忙劝架。

“这么矮,我可不欺负小孩!”明霖戏谑地瞥了他一眼,给烧的怒火加了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