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头盖脸指桑骂槐一番,向澄海也不在意,吊儿郎当地应着。

恰好向川泽醒过来,一抬眼就看见自家堂弟,正冷冰冰地盯着他。

对于二伯的儿子,向川泽始终觉得有些愧疚。

他深知自己来路不明,对于族里传来传去的闲言碎语自然也清楚。

但向云霄将他从野外抱回来,对于他的寄望,也同样是无法辜负的。

两相权衡,他注定走上一条毫无亲人支持的道路,也就一直对正统出身的向澄海心怀歉意。

眼神一触即分,向澄海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个笑脸。

“擒灵锁已经被我爸改过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听闻这话,向川泽讶异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一旁被捆绑的小陶。

“你们聊够了吧,也该给本大爷松松绑了吧?”

小陶不耐地扭动身体,嘴里还时不时地恐吓外面的人,“你们现在逃,还来得及!”

得了向澄海的准信,那几个人不再害怕,走上前和牢笼靠得极近,故作认真地和旁边的人商量,“要我说,这鸟嘴这么硬,不如拿来做个榔头。”

“哈哈哈哈哈……”其余没凑近的白大褂,也忍不住侧目,面露贪婪地盯着小陶的嘴巴,似乎真的在考虑从哪割起。

顿时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居高临下地遮挡住实验室的光线,把蜷缩在角落的孙齐晟吓得够呛。

他自出世以来,遇到的无论是好意还是坏意,都是明晃晃摆在台面的,因此下意识地以为他们真的要被解剖成一碟碟点心任人观赏。

原本还想着从长计议的孙齐晟再也忍不住了,嘶吼着就跳了起来,浑身紧绷地像块钢板,似乎只要他们敢进来,就会扑出去拼命。

却没想这一举动把里里外外的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小陶,简直不敢相信这傻小子能这么快从昏迷中醒过来。

“喂,你发什么疯?”小陶看着孙齐晟那宛如炸毛猫的姿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孙齐晟四肢着地,像个极其防备的小兽,也不在意旁边人的调侃,只是警觉地盯着铁栏杆外边的人。

向川泽一看这样子,基本就能确定这又是另一个意识在控制身体了。

他环视一圈,看看外边虎视眈眈的白大褂,又看看地上仍未清醒的秦三淼和宋陵,浅叹一声。

紧接着,他摸上了小陶身上的擒灵锁。

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锁链不住地收缩,极力地避免伸过来的手。

“嘶……”小陶被勒得口不择言,几乎把向家人骂了个遍,好半晌才听见“咯啦”一声,锁链才开始松动。

向川泽握着擒灵锁,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翻涌的灵力,有一部分是熟悉的气息,另一部分去带着磅礴的妒意和怒火。

两者在擒灵锁中互相矛盾,这才造就了如今善恶不分的局面。

向川泽慢慢将另一股浊污的力量从当中引出,不用一会,擒灵锁就被洗涤干净,不再缠着小陶。

刚脱身,小陶活动着筋骨,还不忘讥讽两句,“这就是你们说的,应该没问题?”

见小陶挣脱开锁链,几个白大褂脸都白了,不住地推搡着一旁的向澄海,气急败坏的样子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

向澄海仍旧反应不大,挨打也站着,视线直直地落在栏杆里向川泽的手臂。

孙齐晟见似乎外边的人并不打算攻进来,也松懈了不少,随意张望时突然惊呼,“哎,你的手……”

向川泽此时一条手臂都被黑色的气息环绕,不少污浊的灵力顺着手臂如淤泥般流淌在皮肤上。

但他毫不在意地甩了甩,站起身来,语气温和地对着外边的人说道,“诸位,我们还有要紧事去做,不能在这耽搁了。”

“要紧的事,是去拯救苍生吗?”向澄海不屑冷笑,他一直恶心这个人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身上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总是把事情往自己肩上扛,将不是自己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活脱脱一个虚伪的烂好人。

被堂弟嘲讽,向川泽也没有生气,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小陶左看看右看看,想要在两兄弟中间看出点端倪,但没一会就腻歪了,猛地拉上栏杆,一使劲就扯出了一个大洞。

“刚刚谁和我聊天的,现在能当面聊咯!”阴恻恻地眼神扫过一群白大褂,咬牙切齿地说道。

孙齐晟见能够出去了,忙不迭地从那缝隙里挤了出去,又因为手脚并用,爬过去的时候把剩下的俩人都给弄醒了。

秦三淼睁眼的一瞬间就感觉到浑身酸软,活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

她转过头,正好看见小陶气势汹汹地对峙着一群拿起器械做防备的白大褂,就以为自己是被这群人打的。

于是有气无力地叫喊,“等等我,带我一个!”

正当局面乱成一团的时候,打得正欢的小陶突然侧目,看向了某处。

向川泽拦住几个凶狠的白大褂,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下意识地闭上眼,感受到太阳穴没由来地疼痛。

邓老怪从黑暗深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串铃铛,此刻正发了疯地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