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又困又饿,还得被人翻来倒去地检查身体。他压着声音低吼,“够了吧,需要把裤衩也扒下来吗?!”

守门的几个人讪讪的,倒也停手了,“张哥,你知道的,最近不少人身上有伤口都会感染……”

几个人结束检查,秦三淼在小哥的手心里挠了挠,对上那人疑惑的眼神,眼波流转抛了个眼神,红唇微张,“你好粗鲁啊~”

一行人通过检查,被放了进去。一队人打着哈欠从远处走来,到换班时间了。

为首的队长带着其他人换岗准备下去休息,才发现有个人一直呆愣在原地。

“啪”一巴掌拍向黝黑的后脑勺,那人吃痛地捂住脑袋,“队长,你干嘛?!”

看着那通红的耳尖,队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瞥一眼远去的窈窕身影,对着青涩的小伙低喝,“这女人,你想都不要想!”

秦三淼低着脑袋,一副忏悔懊恼的样子。张强作为带队出去的队长,正在前面接收团长的“教诲”。

一旁的宋陵瞥她一眼,知道她半点都没听进去。这个样子,百分百是在酝酿睡意,好保证待会沾床就睡。

“阿强啊,你是说,这次出去,不仅毫无收获,而且和张勇也失了联系?”最前方的罗圈椅里,坐着一个深处长袄的男人。

那声音听着温和,甚至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是张强却不敢随意糊弄,腰杆压得更低,声音越加卑微,“不知道从哪冒出了俩人,打着寻亲的名号居然惹上了鬣狗……”

“啪”茶杯盖子猝不及防被合上,几滴茶水溅了出来,将实木桌面晕染出一个小小的阴影。

底下的三人顿时一凛,连秦三淼都清醒了。

“行了,下去休息吧。”徐英重新端起茶杯,缓缓抬至嘴边。

三个人默默下去了,宋陵落在最后,走之前余光看见团长的身后,一个暗影逐渐清晰。

“看来,那消息是真的。”徐英将沾了水的指尖戳住桌上的几张纸,越来越用力。手指将稀薄的纸张戳出一个洞,纸上的画像仿佛被人挖去了右眼。

微凉的手臂搭上徐英的肩膀,阴冷的气息从苍白的嘴唇呼出,像蛇信子一样令人毛骨悚然,“有我在,你怕什么?”

从团长的房间出来,张强一直默不作声。直到临分别时,他才叫住那两人,“这事,暂且不要往外说。”

秦三淼迷迷瞪瞪地想,哪件事?是指把队友抛下还是被团长臭骂。

“我们懂的。”宋陵一推身旁的人。

“嗯嗯,没错。”另一个眼睛都快闭上了,勉强睁个眼,上挑的眼线像一把钩子,“队长,女人不睡觉会枯萎的。”

本就烦躁的张强忽然更热了,一股无名火不知从哪而来。他伸出手想要扶住东倒西歪的人,正要摸上细腻的手臂。

宋陵把人一推,没好气地赶人,“行了,赶紧回去睡吧。”

困顿的女人踉踉跄跄地往某个房间去,张强的眼睛怀疑地在俩人身上来回扫。半晌,自己走了。

“咚—咚—”浑厚的声音传到园区的各个角落,在果蔬区劳作的众人抬起头,晶莹的汗水从鬓角留下,麻木的脸色因为这声音有了些别的样子。

拎着鞭子的凶狠男人给神情恍惚的一个汉子甩了一鞭,嘴里止不住地谩骂,“低等的废物,还不赶紧干活!”

臭烘烘的禽畜区里,零散走动着几个瘦骨嶙峋的人类,不断穿梭在几个围栏之间。一个身形矮小的人正跪在地上,给烦躁的母牛挤奶,猝不及防地被踹出去好远。

这些动物压根不怕人,比起这几个食不果腹的人类,要神气得多。

“啪”鞭子落在脊柱凸起的后背,破烂的衣料无法缓冲奋力落下的手劲。挤奶工咬着牙站起来,不敢吭声,再次回到奶牛边上。

往日里这种情况肯定不止打一下,预期的鞭子没有落在背上,他轻轻呼了口气,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安抚着奶牛。

禽畜区的执鞭出去了,他也听见那声音了,心里纳闷正要出去看看。

在转角遇见了养殖区的执鞭,俩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往园区广场去。

那里有一口大钟,这种沉闷的声音只能是有人爬上钟楼,敲响了巨大的铜钟。

秦三淼一个翻身,把柔软的枕头压在脑袋上,依旧阻拦不住绵扬的钟声。她腾地起身,一脸烦闷,“哪个挨千刀的敢吵老娘睡觉?”

推门出去,走廊里人来人往,她听到有人说话,“我去,听说张勇把祖师爷爷请回来了?!”

祖师爷爷?她忽地清醒,一下子就想起园区里无处不在的挂画,千篇一律地描绘着一只气概不凡,睥睨四方的神鸟。

那不是姓徐的拿来忽悠人的?她扯过外套胡乱披上,顺着人流往外走。

园区的广场四周此刻挤满了人,一侧的钟楼上,张勇一脸自豪,不断地抡着木杵,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把祖师爷爷找到了!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挟势逼人,众望所归地回去。

谈萤和向川泽是冷冰冰的打手,李骰是絜钩鸟的亲信。他左肩上正伫立着一只火红的大鸟,随着李骰的走动,抬起翅膀向众人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