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骰皱着眉看向那个血肉翻飞的窟窿,左胸一道贯穿伤,稀薄的布料被血浸得看不出原样。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李骰几乎要以为这人死透了。

虽说还有呼吸,但是保不齐一会就没了。李骰一张脸透着凝重,慢慢将手心覆盖住那个窟窿。

丝丝白光从掌心溢出,比手电筒射出的光线还要亮上三分。李骰第一次治疗这样重的伤势,心里也没底,只是一个劲地将白光往伤口上凑。

牧牧可怜巴巴地扶着妈妈蹲在一旁,刚刚妈妈醒了一会,刚认出自己就又昏过去了。那些皮肤上的黏液被他用毛巾擦得差不多了,但是因为肌肤被腐蚀得实在是太多了,仍有不少粘连在血肉上。

他乖巧地等在一旁,看着那道炽亮的白光,想象着妈妈好起来的样子。

李骰却没空多想,依靠这个枯木逢春的能力,他很轻易就能看出木系能力者的核心植物。比如方仲山,就是一株球兰,手下的白光表面是在修补胸前的孔洞,而在李骰看来,就是在打理一株巨大的球兰。

藤叶全部枯黄暗淡,原本娇俏的伞状花簇此时也萎缩凋零,整棵植株泛着不正常的黄黑色,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污染了。

这样有些玄妙的境界让他无暇顾及一旁的牧牧,越加专心地修复眼前极近枯萎的植株。

好在这项能力就是用来应对这样的情况,没过多久,李骰抬起手,手心底下的肌肤已然愈合。方仲山的呼吸逐渐平缓,紧皱的眉头也不自知地松开了。

李骰随便擦了擦手上的血渍,目光挪到一旁的牧牧妈妈身上。

因为自己不了解情况,而且这种程度的腐蚀,人还能有呼吸本就是个奇迹。他瞥一眼一脸希冀的牧牧,心中叹了口气。

之前向川泽将女人裸露皮肤上沾染的黏液清除了,但是又被那两只怪鯴拖了一路,浑身还挂着不少黏液。

尽管牧牧擦了不少,但还有很多粘连在腐烂的肌肤表面。李骰闭着眼缓了一会,再睁眼时,眼前的瘫着的女人变成了一大簇荷叶。

荷叶边缘早就枯黄不堪,但是真正的问题不在这。李骰低着头,看向一片淤泥笼盖住的藕。那些带着腐蚀性质的淤泥将洁白的藕侵染得很彻底,每一个孔洞里都塞满了污秽。

比起方仲山没有伤到藤根的状态,这女人的情况要棘手得多。即便希望渺茫,李骰仍是咬着牙汇聚着柔和的白光,缓缓披散在半躺的女人身上。

有不少白光飘散在牧牧身上,他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回到了所有事没发生之前,自己和妈妈在河边放风筝的时候。

看着舒服地眯起眼的牧牧,李骰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这样的能力对没病的木系有没有用。不会成瘾吧,他有些担忧地稍微控制了白光的下落位置。

浑身舒适的感觉逐渐抽离,牧牧突然惊醒似地看向枕着自己的妈妈。原来那样美妙舒坦的滋味竟是假想,他有些黯然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李骰一直注意着牧牧的情绪变化,心中不仅讶异这白光的能力似乎不止是治疗,这甚至涉及到了……精神刺激?

按捺心中的讶异,他沉着脸,慢慢将白光收回。没有办法,自己现在的程度只能治些皮肉伤,一遇上深入肺腑的或者是精神层面的,完全束手无策。

对上牧牧的眼神,他扯出一个浅笑,“没事了,你妈妈很快就会醒。”确实会醒,除开那些被污染了的藕,荷叶的状态已经被他滋养得生机勃勃,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牧牧听到这,切切实实地笑了起来,低着头把妈妈散落的碎发掖好。

李骰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俩,翻出蜡烛点上。看着相互依偎的母子,心中有些戚然,默默走向顶楼。

刚踏上天台,他跨过几根粗壮的树根,就看见小桐被托着缓缓落下。李骰顾不上细看脚下,连忙跑了过去。

见他来了,向川泽让出位置,让李骰将下落的小桐接住。

看着面上红润呼吸平稳的妹妹,李骰止不住的高兴。而更令他意外的是,那些尖锐的利齿,满身的黏液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熟悉健康的身躯。

谈萤一直守在那怪鯴旁边,看着它渐渐被吸干血肉化成了一滩污秽,继而很快被蜂拥过来的树根吸收得一干二净。

听闻那边李桐的情况,她直起身前往。似乎是蹲太久了,她刚站起来,眼前一黑。耳畔嗡嗡地很是嘈杂,在一片白噪音当中,一个声音很是清晰,“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