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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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哥端着酒杯往沙发里瘫,五彩的灯光正好打在松哥的侧脸,颧骨那似凹下去的阴影,衬得整张脸阴恻恻的。 “李兴。”松哥懒懒地喊了声李兴的名字。 被点了名的李兴,一瞬弹跳起身,急慌慌地让手下把音乐关了,没看见现在这是什么情形啊,松哥要发飙了!可不是找乐的时候了!想找打可别拖他下水啊! 手下立刻会意,将音乐关了,还将包厢里的彩灯关了,打开了白灯。 整个包厢一瞬就亮堂堂的。 跪在地上的人没适应这突然的光亮,皱起脸,眨了眨眼。 “松哥。”跳舞的女人说话声都像带着钩子,要不是李兴拦得快,女人就要倒在松哥怀里了。 “走走走,”李兴不由分说地推着她们出去,看她们满眼不情愿,只得从皮夹里掏出几张钞票,塞到她们手里,催促她们离开,“想要小命,赶紧走人。” 本还想说话的女人一看到钞票,脸上笑容难掩,拨了拨头发,摇着身姿,识趣出去了。 送走了女人,李兴在门口张望了几眼,才放心地关上门。 一转身,脸上就堆着笑:“松哥!”大步一迈,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给松哥倒酒,“来,松哥,哥,喝酒!” 松哥看着杯子里的酒,脸一沉,猛地将杯子往地上一砸,酒水四溅,跪在地上的人被溅到了一脸也不敢吱一声,他偷偷抿了抿,尝尝酒的滋味,真是好酒。 “都到这份上了,谁他妈还喝得下去!”松哥看向李兴,“你喝的下去?” 李兴赶忙摇了摇头:“不不,不喝。”赶紧将手中的酒放下。 别看松哥平时待人不错,但松哥真发起火来,那是谁也不敢拦啊。 其余人见松哥发飙了,那是连头都不敢抬。 松哥扫了在场人一圈,除了被摁跪在地的人,其他人都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只有他,抬着头,佯装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你叫什么名字?”松哥手指着徐停。 “徐停。”徐停也不怵,迎上松哥的目光。 松哥很是满意他的表现,他以为这小子会被吓到,没想到他一点都不惧,反倒一脸淡定。 “你来这儿干了多久了?”松哥缓缓走了几步,走到跪在地上的人的身旁。 “不到一个月。” “不到一个月啊?”松哥表现出惊讶,扫视李兴他们一圈,“你们听见了,人家在这干了多久了。” 突然,松哥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吃的!看见没,欠我们钱的人的儿子都大摇大摆来我们会所了!从你们手里抢活干了!” 松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摸了摸自己的大背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说完,朝徐停走过去,“你就敢进来?” 徐停眼神没有一丝闪躲:“知道,绘声会所。”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就是冲着这儿是绘声会所才来的,这里是赚钱最快的地方,也是危险的一条捷径。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赌一把,又怎么知道是输还是赢呢? 看他面不改色,松哥嘴角都抽了抽,缓缓伸出手,冲徐停伸出一个大拇指:“好,非常好!”边说边转身,将大拇指对准李兴,笑容一下就凝固在脸上,朝上的大拇指缓缓指下。 李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松哥,我马上叫人去查,丫的是谁招他进来的,我铁定不给他好果子吃!”越说越恼,李兴抓起一个酒瓶子就冲徐停来,“你丫的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竟然敢耍我们,今儿个我非得教训你!” “够了!”松哥出声制住他,“是不是还嫌别人看我们笑话不够啊!” 这个镇上的人见着他,都得叫他一声松哥!要是让被人知道他被一个臭小子耍得团团转,他这脸面还往哪儿搁啊! “松哥,你让我教训他一顿,我保证他……” 松哥给他一记眼神:“丢不丢人?要是传出去,我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我们这脸就别要了!通通给我滚蛋!” 一听这话,李兴心一哆嗦,自打他跟了松哥,他就想着忠诚于松哥一个人,不在松哥身边干一番事业,他绝不回去! “松哥,哥,”李兴指着跪在地上的人,“他就是来救他爸的!可他爸欠松哥您的钱啊!他要是想救他爸,得拿出钱来!我们只是想要回钱,哪算欺负他啊!” 闻言,松哥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跪在地上的人吓到咽了咽口水:“松哥,松哥饶命啊!我,他是我儿子,我儿子!我儿子给我还
钱,他能还的!能还!”说完,冲徐停嚎啕一声,“儿子!儿子,你可一定要救我啊!我可是你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没了妈,你忍心没了爸吗!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只有你能救我了,只有你了!你再救我一次!救我!” 松哥走过去,抬脚踩在他后脖子这儿,他被脚摁到桌上,脖子卡在桌沿那儿,有些喘不上气:“救我,救我,儿子!救,救我。” 见徐停仍没任何反应,他装不下去了,用尽气力骂出声,脖颈上的青筋凸显了出来:“徐停!你这个不肖子!我可是你老子!你心够狠啊!你老子我都要死了!你还见死不救是不是!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操蛋的儿子!早知这样,你一出生,我,我就该把你掐死!” 松哥都听不下去了,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废话真他妈的多!闭嘴!”说完,松哥伸手,眼神示意李兴。 李兴立刻反应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递到松哥手里。 这刀还是松哥送他的,说是给他防身用,但他也只是过过嘴瘾,这见血的事,他还不敢做。 松哥打开刀,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将刀尖扎进漆桌。 刀离他的脸不过两寸的距离,他直接被吓到大喊饶命:“啊,啊!松,松哥饶命啊!饶命!” “这一次刀避开了,下一次,我就不知道这刀落到哪儿了,要是我手一抖……” “松哥,”徐停忍不住了,“他到底欠你多少钱。” “怎么,要帮他?”松哥歪头看着他。 “我不是帮他,是帮我自己。”徐停站在原地,看着被踩在脚下的男人,平时挺直的背,现在被迫佝的很弯,满身狼狈,只想求生。 像他这样的人,早就没资格做他的父亲了,只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没命,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他也会挺身而出。 他不是帮他,他是在帮自己,想救一个如烂泥的人,看似很难,其实容易,但要救一个被困水井的人,看似容易,其实很难。 他在救自己,在救被困水井里的自己。 李兴握紧手里的酒瓶,就等着松哥一句话,他就往上冲。 “松哥,还和他废什么话啊,这可是您的地盘,谁都得听你的!” 李兴恶狠狠地瞪了徐停一眼,这丫的胆子真大,明知道欠他们的钱,不躲起来,还自己上门了,他可真有意思! 松哥摆手,示意李兴先别说话,他有话要问他:“你说你不是帮他,是为了帮你自己?你想怎么帮啊?” 徐停目光缓缓移到被踩在脚下的男人身上,眼前的人,早已没有了一点尊严。 “我替他。” 松哥眼睛一眯,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人听见了,心中大喜:“松哥,松哥你听见了,我儿子,我儿子他说要替我!” 脚下的人不安分地动了起来,松哥气就上来了:“瞧你那怂样儿!都没你儿子有种!” “我怂,我就是怂。”他怂他心知肚明,但徐停是他儿子啊!他替他是应该的啊!他可是他老子啊! 看着他那样子,徐停心真的冷了,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变过,还是那么自私自利。 “你真的想好了?要替他?”松哥最后再问他一遍。 徐停没有说话,直接脱下了身上的侍应服,走到松哥面前,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迎上松哥的目光:“想好了。”说完,伸手就想去拿松哥手里的刀,被松哥躲过。 “用刀有什么意思,我们换一种玩法,”松哥将刀收起来,别在腰间,冲李兴扬了扬下巴,“去,再搬一箱酒来。” 李兴点头:“是,松哥。”走之前还看了眼徐停一眼。 松哥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人,往前一推,两个小弟直接钳住了他,跪得太久了,脚都不听他使唤了,只得任由他们钳着他。 他看向徐停,但徐停连余光都懒得给他。 没一会儿,李兴就提来了一箱酒,他将酒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一瓶酒,直接打开啤酒盖,递到徐停面前。 别看这只是啤酒,酒精度数也不算高,但这酒是从外地进来的,算上运回来的费用,一瓶都抵得上低端红酒了。 “呐,喝啊,还要我灌你啊。”李兴正要上手,被松哥叫停。 “谁让他喝酒了?”松哥夺过李兴手里的酒,将酒全部倒入冰桶里,“我们绘声会所可是正经的会所,不干让未成年喝酒的事!”话说完,酒也全部倒完了。 松哥将酒瓶甩了甩,恨不得将酒瓶里剩的酒水全部甩干净了。 李兴没懂松哥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不让他喝
酒,那让他搬一箱酒来干什么? 松哥将酒瓶递给他:“你说要替他,现在我再给你最后的机会,要是怕了,那……” 不等松哥把话说完,徐停抢过酒瓶,就用酒瓶朝自己的脑袋抡了过去,很闷的一声,酒瓶直接碎了。 徐停眼眨都没眨,很快,脑袋上一股热流,沿着他的眉骨缓缓淌下来。 李兴倒吸一口凉气,他真没想到这小子自己拿酒瓶直接砸啊,要换做他,他对自己还真下不去这手。 看到徐停为救自己,竟用酒瓶砸脑袋,他心里一惊,眸里闪过一秒的担忧:“儿,儿子。” 松哥挑了挑眉,没说话。 见状,徐停知道还不够,松哥没有喊停,他就不能停。 徐停又拿出一瓶酒,咬了咬腮帮子,正要往脑袋上砸第二瓶酒,就被松哥喊停了。 “行了。”松哥看戏也看够了,要是真闹出人命来,他这绘声会所还怎么开下去。 他是求财,不是要命。 “你小子,有种!”松哥夺过徐停手里的酒瓶,放回去,“我张松铮说话算数!放人!”说完,示意李兴将人放了。 一听自己没事了,他得意地冲钳住他的两个人昂了昂头,挣了两下:“松手!松哥都发话了。” “松哥,那这钱?”李兴急了,人还欠着钱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将他们放走了,要是开了先例,那不怕死的人都来这一套,那他们绘声会所还怎么干下去啊? “放人不代表不要钱,”说着,松哥看向徐停,“你爸欠我的钱,得还,记着,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松哥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李兴有眼力劲地凑过去给松哥点烟。 松哥猛吸了一口烟,又吐出了白烟:“行了,带他走了。” 手下一听松哥发话了,直接松了手,没了支撑,腿上又来不及使上劲,他直接栽在了地上。 徐停顾不上擦脸上的血,径自朝他走去,扶起他。 “算你小子有良心,没真撇下你老子。”他都这副样子了,还不忘膈应徐停两句。 徐停没应他,见他能走路,他直接撒开手。 “哎哎,你怎么不扶着我啊。”他脚麻到现在还没好呢,这腰也疼,刚才被摁得太久了,他这把老骨头啊,经不起折腾了。 “等等,”松哥出声,“欠的钱,这个月初就补上,要是到时候我没见着钱,你们看着办。” “我张松铮的钱,没人能赖账,要是有人敢不还钱,我真能费了那人的胳膊,信不信?” “信,当然信,钱一定一定还,”他佝着背赔着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块,“我儿子能还上的,能还。” 看见他这样子,李兴都受不了了,这哪是父亲啊,这明明就是一个吸血的毒虫,专吸自己亲儿子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