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场潇潇秋雨猝不及防而来,南屏山分外清朗寒凉,乡间的土路也变得泥泞不堪。

才躲过了雨的沈烟寒和木槿脚步急急,想在天黑前赶回秋望园,好在这会已是快要走到秋望园大门了。

沈烟寒的绣鞋半个鞋面踩满了泥,就在她垂着脑袋,为此皱紧眉头时,冷不丁地见着了脚边几个脚印。

这脚印比她和木槿的大不少,一看就是男人的。

沈烟寒连忙伸手拉住木槿,示意木槿看脚印,木槿明白沈烟寒的意思后,与沈烟寒对视一眼,神色顿时变得严肃。

二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院门,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中窥见个穿翠青色衣袍的人,头已探进了开了个门缝的屋中,身子勾着,屁股撅着,门槛外还留了一只正要迈进门的脚后跟。

有盗贼!

沈烟寒心中一紧,将大门“嗙”一声猛地推开,高声质问:“谁?谁在那?”

鬼鬼祟祟那人被人这么突然高声一吓,惊得颤了下肩,随即快速转头,朝门口方向看了过来。

看到他的脸,沈烟寒心中狠狠地咯噔了一声。

这是清水村出了名的痞子,人称孟二。

孟二撞见两个这时回家来的小娘子,脸上没有任何偷鸡摸狗的惭愧,反而举高一手手臂,直直指着沈烟寒二人,“识相的就给老子闭上嘴!”

他如此理直气壮,使得沈烟寒惊诧不已。

沈烟寒定睛一看,才看到原来孟二手里拿了一把砍柴刀,锋利刀刃闪着让人心惊的寒芒。

沈烟寒的瞳孔震了下,脑中开始快速思考。

三年前她在这清水村居住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孟二有一个恶习——好赌博,这村子里好几户人家都被他偷过钱拿去赌,也有抓到他人将他暴打一顿的,可孟二始终屡教不改。

如今看来,三年过去,这个游手好闲的痞子不止没有任何长进,反倒变得更为恶劣,敢持刀入室来了。

而他来的目的无二,只为钱财。

她自个都穷得即将揭不开锅了,居然还被人给盯上,沈烟寒心中义愤填膺。

但她面上不显分毫,反而笑着对孟二道:“这位郎君,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既然来我家做客,我自然会好生招待!郎君有何需要,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满足。”

孟二在转身回来看到沈烟寒时,就已经被她的面容所惊艳,再见她当下识趣,对他和颜悦色,孟二自以为自己的虚张声势震慑住了对方,一时色向胆边生,想要的,就变得不单单是钱财了。

孟二依旧举着砍柴刀,迈进屋内的一只脚缩出门槛来,人朝沈烟寒二人走,口中调笑道:“老子的需要你都尽力满足?那敢情是真好!”

“真是个大美人儿!”

他咧着嘴,冲沈烟寒嘿嘿一笑,“你猜,老子需要啥?”

他露出的牙上有因抽纸烟而布满的黑乎乎的牙垢,直看得沈烟寒心中恶心,仿佛即使隔了四五步远,她都能闻到孟二一身上下令人反胃的臭味儿。

沈烟寒主动出击,回答他:“你要金银珠宝?还是,玉石字画?这些我倒是都存了一些。”

孟二被沈烟寒的话激得亮了下眸子,心道果然是官爷家出来的,即使住在这乡下的穷庄子里,依旧是手中阔绰。

沈烟寒的视线也不放在孟二身上,自顾自地往西次间的方向走,口中说道:“那你刚才去的地方的方向就不对了,我的东西可没放在那儿,在这个屋子呢,我这就给你取啊。”

她的面上很淡定从容,没有丝毫慌张,仿佛说着无足轻重的小事。

孟二就看着小娘子迈着袅娜娉婷的步子,从自己跟前路过,然后伸手推开了离他几步远的房门。

“吱呀”一声,西次间的房门被推开,孟二这才回过神来,甩着步子进了屋去。

木槿在他身后紧紧跟随。

进屋后,沈烟寒目不斜视,直直去了五斗柜处,拉出

孟二没料到进展如此顺利,这个小娘子甚至还主动奉上财物,心中隐隐觉得有诈。

但一看那雕的木匣子描金点,如此精致,沈烟寒再妙目盈盈地朝他一催“快些啊”,他也来不及多想,当真就上前去,准备将整个木匣子都拿走。

而就在孟二放松警惕,朝木匣子靠近之时,突地,眼前一白,一大把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钻入他的鼻腔和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立马就刺痛非常,再也不能睁开。

砍柴刀“哐”一声落地,随后,他的前胸、后背、小腿、胳膊都被重力连续击中,疼痛难言。

“啊——啊——啊——”

孟二捂着眼,发出猪一般的惨烈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