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十派论高下

林少箴在一侧见此地势，反大为忧虑，心道：“昨日比试，我十派实力之于上官家，则万不能及，全赖地形地利，移水造湖，方得周旋。如今攻守易位，彼为攻，我为守，这上官家据守的‘碧云仙谷’，面积如此巨大，且地形错综复杂，既有山水之利，又有绝壁之险。如那‘绿影禅心’，碧竹幽深，四向茫然，可藏甲百万，实乃兵法中所说‘困地’，再如那‘悬天宝阁’，绝刃千丈，高不可攀，实乃兵法中所说‘绝地’。再如那‘五灵仙池’，需造船渡水，中有五岛交相连环以为屏障，实为险地，那‘碧落天宫’居高临下，四周又有数百居所可迟滞进攻，实乃‘恶地’。这‘碧云仙谷’处处都是困地、绝地、险地、恶地，易守难攻，再加之上官家‘五剑双仙’齐聚，以‘双仙’之智，‘五剑’之强，守此‘险恶困绝’之地，莫说我十派来攻，便是再加十派，怕也是难于登天。”他深谙地势兵法，先前因雪山万花等派加盟，心中欣喜万分，但此刻见‘碧云仙谷’险要，不由转喜为忧，大为忧虑起来。

此刻场上各派中人，见‘碧云仙谷’如此之险，亦是议论纷纷。他们平日里多是单打独斗，哪曾见过如此依凭险地的攻守战法，有人不禁乍舌道：“乖乖我滴妈呀，这‘悬天宝阁’连只鸟儿都难以飞过，还要自下而上攻击，岂非要命。”

那江别情对众人议论似乎早有预料，依旧不紧不慢道：“鉴于攻守双方人员众多，且碧云仙谷面积广大，经大会商议，本轮比试时间延长为三天，现在攻守双方，请各自到我们安排的地点，可在此处稍作休憩，并筹谋对策，一个时辰以后，比试便正式开始。”

他说完之后，便有两队万景山庄之人，一队引着十派人马，来到一处名为‘清凉居’的小院安顿，而上官家众人，自是被引入碧云仙谷，熟悉地形，准备防御之策。

林少箴随着十派众人，入得这‘清凉居’，此处名为‘清凉居’，实际颇不清凉，当中一处大院，十派之人便聚在此院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此时忽然一人言道：“今日我十派群集于此，实乃幸事，不过大战在即，且对手上官家势大，据临险地，我方如何攻取，还需拿个章程出来，在这院中，都是我各派英雄豪杰，我雪山派季某不才，愿闻诸位高见。”此人声调轻缓平和，并不如何高亢，但却在这上百人的院中清晰可闻，四周阵阵喧嚣之声，竟皆被他语声压了下去。林少箴定睛一看，却见此人正是‘雪山双骄’之一季沧澜，不由心中一惊，心道：“这季沧澜看似一翩翩公子，甫一出口却能震慑全场，此等以气凝声之术，显见其内力精纯之极。”

十派众人听到季沧澜此言，立时安静了下来，凝神细想攻伐之策，片刻之后，只见万花谷阵中走出一绝美少女，正是那“万花双璧”之一的少谷主慕容清歌，只见她身含清灵之气，行若彩云之姿，缓缓来到大院正中，她环视众人，不紧不慢，樱唇轻启，声音竟如黄莺翠鸟般说不出的好听，让人一听便身心俱醉，众人只听她开口言道：“上官家虽势大，但如今我有十派高手在此，强手如云，倒未必惧怕于它。碧云仙谷虽险，但若运筹得当，组织分明，却也未必难以攻取。但而今我十派对比上官家却有一最大劣势，乃是上官家无论人数多寡，皆是一家之姓，同根之人，上为一脉之源，下为一树之叶，上官清荷为其谋帅，则上下调度，如臂指使，驱万人如同一人，而我虽人手众多，却分作十派，十派各有利益，互有统属，此刻骤然聚于一室，若无统一领导之机制，则事事皆以己利为先，绝无大局之念，无论攻守，皆为一盘散沙，攻不能聚众之气，守不能结众之形，凭此条件要夺碧云仙谷之险，势必难如登天。故清歌以为，欲谋攻伐之策，需先定指挥之权，我十派众人，以谁为尊？攻坚执锐，谁为主导？运筹帷幄，谁为良谋？古人云，‘谋胜者，先谋其势，谋势者，先谋其制’。故我方必得先有统一领导之机制，测算定策之谋主，方才有成算之机。”

林少箴听得这番话，心中赞叹道：“这清歌姑娘不仅人长得美，竟还这般有见地，一番话鞭辟入里，切中要害，眼下十派鱼龙混杂，确定统一领导，确是当前首务。万花谷在江湖中声名不著，未料却藏龙卧虎，竟有慕容清歌这样的人才。”